他容貌明艳如画,明明身上还带着少年之气,神色却冷淡得如同塞上冰雪,整个人更是隐隐显露出刀削般的锋芒来。
霍玉山前脚还礼貌地冲祁宥点点头,算是全了礼数,后脚却猛地将手中的红缨枪刺了出去。
祁宥亦反应极快,后撤半步,侧身躲过,随后左手猛然握住枪身,右手作拳,一记重拳已然落到了霍玉山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想要拉开二人的距离。
可祁宥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抬腿横扫,挟裹着劲风,狠狠直击霍玉山臂膀,夺过红缨枪,那银枪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华丽的耀人心神。
他在手上高高举起,随即重重地劈下去,长枪挥出,呼呼作响,精准地落于霍玉山的腹部,这位可怜的参领大人直接被横扫出几米远,同他的儿子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四周的少年们都发出声声惊呼,又热血沸腾地将祁宥拥在中心,激动地红了脸。
霍晁发出一声不道德的哼笑,刚想嘲笑他爹的不自量力,却被霍玉山提着领子往比武台上扔。
吓得霍晁大叫:“……爹!我的亲爹!我真不行……”
话未说完,人已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向了比武台,可他顾不上肌肉的酸疼,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嘴里还高喊着:“你让我休息一刻钟!……还有元思,你怎么不操练他!不能厚此薄彼!”
陈元思亦在旁边急喘着粗气,听了这话,气得牙痒痒,作势就要打他。
正当练武场闹得鸡飞狗跳之时,一道清冽秀挺的身影已静静地立于树下。
不知道是哪个少年高喊了声“崔相来了”,顷刻间人仰马翻,一群少年们急急忙忙地整理仪容,生怕在这位清濯如山涧修竹的丞相面前丢了脸。
祁宥本无聊地陪着他们操练,偶尔手中懒懒地和对手过着招,直到眼角晃过一袭青衫,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被击中。
对面之人本就下手不重,听见丞相来了更没了打斗的心思,见到祁宥失误,也不想乘胜追击,哪知道祁宥不躲不闪,反而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那拳带着破空之声,落在祁宥的身上,只把眼前人锤得弓起身体,好像他这一拳极重似的。
那少年懵了,周围的人也跟着懵了。
娘亲啊,居然有人打中这凶神了?
除去头两年祁宥还打不过霍参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煞神是越来越强,若他想,别人怕是连他一根指头都碰不到。
可此时此刻,他、他居然被这平平无奇的一拳给打得看似要趴下了?
只见祁宥揉了揉胸口,从台上跃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冲着树下那道身影而去。
而丞相也面带心疼之色,关切地问他伤到哪里没有。
诸位少年:……失策了。
霍晁都忍不住爆一句粗口:“真是狡诈啊……”
陈元思赞同地点点头,转头问他,神色认真:“你现在打我一拳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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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宥站定在崔锦之的身前,身形宽阔挺拔,如山的阴影笼罩着她,遮去了日头的毒辣。
崔锦之抬头望向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他初见时,他还那样瘦弱幼小,就连她都能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而如今不过短短五年,他就已经高到需要她仰头去看了。
祁宥自然而然地略微弯着腰同她平视,眉眼弯弯:“这样炎热,老师出来做什么?”
崔锦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才温柔地笑道:“臣又不怕热,殿下担心什么。”
她一袭青衫,玉簪束发,周身沉静如水,似出尘弦月般清冷,眸色温润淡雅,五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脸庞上留下任何痕迹。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她的唇边仍蕴着笑意,“殿下莫不是忘了?”
祁宥的目光一寸寸地巡视过她的面容,认真地问:“那老师是来接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