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西西,其实爸爸妈妈……”
&esp;&esp;他还在叫!
&esp;&esp;他还在叫他们爸爸妈妈!
&esp;&esp;他连最后爱我的人都要偷走,不,他这是在明晃晃地抢劫!
&esp;&esp;他害死了他们,还要抢走他们的爱。
&esp;&esp;“不、不许你叫他们!不许你叫他们!”
&esp;&esp;我凄厉地叫了起来。
&esp;&esp;我疯狂拉扯起软铐,我要扯断它,然后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对,我早该掐住他脖子了,我要咬开他的颈动脉,也许那肮脏的血会溅我一脸,但那又怎么样呢?
&esp;&esp;我早该这么做了。
&esp;&esp;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该这么做了。
&esp;&esp;他是个小偷。
&esp;&esp;他是个强盗。
&esp;&esp;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却连我的爸爸妈妈都要抢走。
&esp;&esp;“你、你去找李枫,去找苏煊,那、那才是你爸妈!你、你爸妈不要你,你就来害、害我爸妈,我爸妈那么好的人,被、被你害死了,你、你还想让他们给你当、当爸妈……李瑾和李瑜被你抢走就算了,我爸妈你也敢抢!永远不许你喊他们爸妈,你只配有苏煊和李枫这种父母!”
&esp;&esp;监测仪器发出了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esp;&esp;他明显慌乱起来,我知道是我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让他手足无措了:
&esp;&esp;“西西,别激动,你不能再出事了,我知道,我只配有苏煊和李枫这、这样的爸妈,你、你别激动……”
&esp;&esp;他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esp;&esp;我听到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esp;&esp;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esp;&esp;“你、你知道就好,你、你给我记住,你、你只有一个疯子的妈,和、和一个不要你的爸……这一点你、你比不上我,这一点你比不上我!虽、虽然我、我爸妈都不在了,但、但他们都是真心爱我的,这、这一点就比你强!这一点就比你强!你、你永远都比不上我!你、你给我重复一遍,你给我重复一遍!”
&esp;&esp;我喘不过来气,只死死盯着他。
&esp;&esp;我绝不允许他过得比我好,这个世界于我已是地狱,所以我在这个地狱里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都要让他双倍尝过——
&esp;&esp;然后,我才能放心地去死。
&esp;&esp;“好、好……我、我只有一个疯子的妈,和、和一个不要我的爸……你、你不要激动,西西,你、你不要激动……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esp;&esp;他、他承认了。
&esp;&esp;他、他承认比不过我了。
&esp;&esp;我看着他眼里翻涌着的痛苦,刚想放声大笑,却有温热的液体从我的下身流出。
&esp;&esp;我试图夹紧双腿。
&esp;&esp;可怎么都收不住了。
&esp;&esp;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直把轻暖的蚕丝被浸了个透。
&esp;&esp;我、我尿床了。
&esp;&esp;我当着李唯的面……尿、尿床了。
&esp;&esp;他、他一定很开心吧。
&esp;&esp;“不、不准看……不准看!”
&esp;&esp;我试图遮挡住这一切,可双手却被铐着。李唯上前,掀开了我的被子——
&esp;&esp;我整个人坐在自己的尿液里,既狼狈又无助。
&esp;&esp;“西西,别怕,马上就有人来处理……”
&esp;&esp;他解开了我的手铐。
&esp;&esp;他、他一定快要笑死了。
&esp;&esp;我、我尿床了。
&esp;&esp;他现在做梦都能笑醒了。
&esp;&esp;就、就连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再保佑我了,李唯只是喊了他们一声爸爸妈妈,他们就开始保佑他了。
&esp;&esp;他、他们也抛弃我了。
&esp;&esp;没、没有人会爱我了。
&esp;&esp;我抓起他递来的那份报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摔在他脸上——
&esp;&esp;“这、这下你、你高兴了吧!我、我爸妈开始保佑你了!拿走吧!给、给你!都、都给你!我爸妈也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你满意了吧!”
&esp;&esp;白纸如雪花般散开,然后纷纷扬扬地落下。
&esp;&esp;就像三十二年前,我们初遇时的那场红雨。
&esp;&esp;初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