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瑶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剥掉裴元卿上身的衣裳,一眼望去,是触目惊心的一片青紫,还有无数道血痕。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灿瑶捂住嘴,泪珠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站起身让出位置,让太医给裴元卿把脉,自己走到铜盆旁边,用温水打湿帕子,走回床边给裴元卿擦了擦身。
苏景毓弯腰帮裴元卿把脚上的鞋子脱了,又脱掉他外面沾了血气和灰尘的外衫,抖开被子盖了上去。
半晌,院判摸了摸胡须道:“幸好没伤到内脏,但伤的也不轻,真不知道他这一天一夜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竟然还能骑马。”
太医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少年的韧性是真强。
沈懿闻讯赶过来,看到裴元卿身上的伤也忍不住连连叹气。
一名年轻太医掏出银针给裴元卿施针,“你们扶着他,他体内有淤血,我得给他施针通一通经脉,再把淤青的地方按揉开。”
苏景毓赶紧脱了鞋上床,按照太医的要求扶稳裴元卿。
苏灿瑶不敢看银针扎在裴元卿皮肉上的样子,背过身去,又抬起袖子偷偷擦了擦泪。
她忽然希望裴元卿只是苏府捡来的普通少年。
院判坐在桌前写下药方,叮嘱道:“两碗水煎成一碗水,尽量空腹喝药,前三日一天两次,之后改为一天一次,最好坚持喝上一旬。”
苏灿瑶赶紧拿着药方让丫鬟去熬药。
院判看着眼眶红红的小姑娘,劝慰道:“裴公子身体强悍,无需太过担心,三日后我会再过来帮裴公子看诊。”
苏灿瑶摇摇头,“不用了……我们马上要离京了。”
她虽然不知道裴元卿为什么想离开,但裴元卿既然做了决定,那她就遵从他的意见。
院判有些惊讶,但没多问什么,叮嘱了她一些路上需要注意的事,让他们尽量慢些赶路。
院判处理好所有事情,留下一名太医在府里看护裴元卿,带着剩下的太医回宫复命。
屋里人群散后,苏灿瑶把她和裴元卿想回丹阳城的事跟沈懿和苏景毓说了。
沈懿没反对,点点头道:“回去也好,京城乃多事之秋,你们还是别掺和了,你爹你娘肯定都想你们了,你们祖父也该回来了,肯定都急着见你们,京城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有我跟你们赵叔在,尽管交给我们。”
苏灿瑶抱住外公,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外公对哥哥那么好,一是爱才心善,二是为了她和娘亲好,希望她们以后能多个依靠,可她也心疼外公这么大年纪还要千里迢迢来京城奔波。
沈懿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容满面道:“多大了还撒娇,外公身体硬朗的很,无需担心。”
苏灿瑶在他怀里依赖的蹭了蹭。
苏景毓在旁边笑道:“放心吧,我和外公都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帮我跟爹娘带好,我考完就回去。”
苏灿瑶含着泪微微颔首。
沈懿和苏景毓离去后,苏灿瑶在床边坐下。
裴元卿沉沉的睡着,呼吸平稳。
苏灿瑶抬手抚了抚他眉间的褶皱,直到他眉心舒展才松开手,转而摸了摸他微微粗糙的脸颊。
她想到当时惊险的场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苏灿瑶听闻厉王府已经被抄了家,还有许多大臣也在一夜之间被抄了家,外面人心惶惶,她却觉得很安心。
只要成功阻止厉王造反,那么书里的剧情一定已经彻底改变,每个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一个时辰后,丫鬟把煮好的汤药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