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大牦牛不会忽然转头用尖角给她来个肚穿肠烂,林雪君才戴上听诊器,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给牦牛做起检查。
小伙子们绑好牦牛后,都站在边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林雪君等人干活。无论是给牛听诊还是掰牛嘴检查牙齿、口腔和鼻腔等,他们都没见过,好奇地盯视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这个时代交通极其不便,也没有什么渠道能与外界产生密切联系。
报纸书籍基本上不会出现在牧区,即便出现在高山牧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的。
像林雪君这样白皮肤的女同志实在少见,大家身边多是健壮的姑娘。
于是小伙子们不仅看林雪君使用那些奇怪的东西给牦牛做检查觉得新奇,还忍不住仔细观察这些外来的姑娘小伙子。
藏族小伙普布打量阿木古楞这个穿蒙古袍的小伙子时,阿木古楞恰巧回头,大家目光对上,普布甩了甩自己垂挂着的袖筒子。
阿木古楞笑笑,将自己一边胳膊从袖筒里抽出,让空袖筒也垂在腰上,还伸手拨弄着让袖筒前后甩了甩。
普布便朝着这个蒙古族小伙子嘿嘿傻笑,阿木古楞也扬唇回以一样的憨笑。
他们都不会说对方的语言,但普布走到阿木古楞跟前,说了个词,依稀是:
“普布。”
阿木古楞点点头,跟着念了一遍:“普布。”
“噢呀。”普布点头。
“阿木古楞。”阿木古楞说出自己的名字。
“阿木古楞。”普布怪声怪气地重复。
“普布。”阿木古楞说。
“阿木古楞。”普布说。
两个人又是相对着一阵笑。
同样是草原民族,虽然一个在高原上,一个在蒙东草原上,但都是四季游牧,深扎自然的民族,大家相对着,没来由地感到亲切。
远处山谷里架起的大锅中烧起热水,沸点虽然只有90℃,但只要烧煮时间够就也可以。
烧火的烟倾斜着冲向天际,扎西又带着个健朗的姑娘并骑归来。
另一边,代县长也带着一大队青年男女和半大孩童骑马赶来,他们背着锅碗瓢盆和扎帐房的工具,还有一个孩子怀里抱着只小羊,显然是做好了来这边驻扎下来,跟疫病死磕到底的准备。
两拨人汇聚到牛棚外,一队人被代县长安排去杀虫灭鼠,一队人进棚圈里帮忙给诊断好的牛做记号登记编号,再拆分为轻症、中症。
大家陆陆续续找到位置的过程中,不时朝牛棚里的林雪君等人张望,忽见那位带队的年轻同志在肥皂水里洗了洗胳膊,然后大步走向牦牛身后。
林同志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貌,只见一双眉眼透出坚毅而严肃的光,不知是要做什么检查需要如此郑重。
藏民们还在猜测这次她要对牦牛做什么,是听牦牛的心肺肠胃,还是扒拉着牛嘴牛脸仔细观察,亦或者是蹲到牛腹侧检查牛腋下等部位?
忽见她手指并拢对准了牛屁股。
“?”扎西社长刚将最后一头淘汰掉的重症牦牛绑在马车板上,瞧着林雪君的架势也忍不住挺直腰身皱眉凝望。
扎西的女儿欧珠等年轻人一手拿着准备点火熏鼠洞的稻草,一手举着杀旱獭的铁叉子,也纷纷停步回望。
专注工作的林雪君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视线是否落在自己身上,确定好身位不会被牦牛踢到,按住牦牛的尾巴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插进牛屁股。
在牦牛不舒服地踢蹬想要挣脱绑缚时,她又将手臂也插了进去。
“!”
“……”
“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