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扎西社长等几个常在这边生活的藏民靠近时,藏獒才显出乖顺模样。方才还凶猛地狂吠的大狗在扎西社长跟前完全就是撒娇精,又是摇尾巴又是扭屁股的,真是让吕团长没眼看。
林雪君洗过手,拿着几位兽医的病历单做了对比沟通,开始依次安排这些牦牛的治疗方案。
“强心、利尿、保肝这些等衣秀玉过来的时候让她来处理吧,我们把病历单交给她就行,她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林雪君让兽研所的工作人员将他们所有兽医的诊断做个统计,抄一份给代县长,再抄一份给衣秀玉。
“剩下的就是静脉注射了,我们一人几头牛,今天就把针打完吧。”
“好。”
“行。”
“没问题。”
兽医们领命后便开始给针筒消毒,又根据每头牦牛的心肺情况酌情增减药量,再回棚给牦牛外皮做消毒处理,并开始扎针。
这时候就显现出每个兽医技术的参差了,技术好的一针见血,技术不好的就总是扎不到静脉,要让牦牛挨上好几针才能扎到会回血的静脉。
林雪君习惯了做事谨慎,每次都要仔细摸到静脉才会快狠准地下针,次次一针见血。
牦牛比草原上的三河牛体格子还大,针剂推送的速度不用太计较,快一点也没事。收针后用棉花按住伤口,随机喊一个藏族小孩过来帮忙按住棉花团,小孩儿总是“噢呀噢呀”地喊着、兴冲冲地过来,好像能帮到忙是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林雪君特别喜欢孩子们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就像高原上清澈的冷水湖。
最先打完自己划分到的牦牛,林雪君转出牛棚,喊所有帮忙按棉花的小朋友可以松手了。
孩子们听翻译大哥翻译过林雪君的话,立即欢呼着松手,又不约而同捏开小棉花,仔细打量棉花下已经不再冒血珠子的小针孔。
一群兀鹫飞掠而过,落向远处一片稀树林后。
那里大概又出现倒下的动物了。
“回头要把野牦牛等动物管制一下,不然染病的野牦牛四处跑,又要传染开。”林雪君有些忧虑,走到吕团长身边低声道。
“等这边几个县控制得差不多了,我们带队射杀一些病重的野牦牛,做一下无害化处理,其他牦牛的话就要用麻醉针了,这个难度有点大。”吕团长道。
林雪君点点头,轻轻叹气,果然有些工作还是不能急。
条件艰难的情况下,要想走遍藏区,不仅废人,连麻醉剂等也不够用。
“看看能不能从拉萨调一下麻醉剂,或者发电报回哈尔滨。我想至少把疫区附近的野牦牛都检查一遍。”林雪君固执地道。
吕团长转头看她一眼,本来还在逗狗,这会儿也不禁正视起这件事。
虽然这次的任务就是帮牧民们救治野养的牦牛资产,但难得林雪君有这样的决心,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支持她。
拍拍林雪君肩膀,吕团长转身去找代县长,让代县长去拉萨看看能调多少麻醉剂,如果不够的话,再安排人以吕团长和林雪君的名义给哈尔滨发电报,请那边支援一下。
林雪君站在方才吕团长站的位置,看着被拴在木桩子上一边吃旱獭一边警惕望她的藏獒。
兽医的职业病让她在观察动物时会不自觉观察它的鼻子、眼睛、嘴巴、毛发等情况,以判断它们是否健康。
这只狗虽然很有精神的样子,但嘴角好像有点干裂脱毛,不知道是不是常流口水导致嘴角炎症引发脱毛结痂。
不过高原上空气干燥、寒冷,不适宜大部分细菌生长,这也是人在藏区许久不洗澡仍不一定生病的原因之一。
按理说流口水而已,不应该有什么影响。
狗鼻子好像也有点干,不确定是不是空气干燥造成的,还是有点发烧。
要是这藏獒不这么凶就好了,按住给它测一□□温就知道了。
林雪君转头刚想喊个跟这藏獒熟悉的青年过来帮她按住狗,她想给狗检查检查,忽见之前抱羊过来的少年牵着羊往牛棚方向走。
她立即丢下藏獒,转过去大喊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