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神色舒缓,动作也尽量放的轻柔,很快就给福宜擦洗好,让奶娘给抱了出去。
玉露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把浴间里的水彻底换一遍,就变成年淳雅伺候四爷沐浴。
年淳雅打湿了巾帛,在四爷胳膊上缓慢擦拭:“爷心情不好,可是为了三阿哥的事?”
她明知故问。
四爷淡淡嗯了声:“弘时不知轻重,董鄂氏进门没多久,就有妾室怀了身孕,这让董鄂氏的颜面何存?”
其实董鄂氏进门后查出有孕,又比董鄂氏进门前查出有孕要好一点。
却又没好太多,谁让钟氏有孕的时间不对。
“那三阿哥想如何处置?”
“弘时心软重情。”
意思就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年淳雅秒懂,劝道:“这说明三阿哥品性端方,重情重义,也是好事。”
四爷叹道:“爷知道。”
这才是让四爷觉得矛盾的地方。
有情有义,总比冷心冷肺强多了。他希望弘时能考虑周全,滴水不漏的解决这件事,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四爷越想,就越是头疼,才松没多久的眉心就又皱了起来,眉间都有川字纹的痕迹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忧心也是无济于事的,若是爷觉得为难,不妨和福晋商议,看看该如何抚慰董鄂氏,毕竟这件事,董鄂氏是苦主。”
年淳雅抚平四爷的眉心,指腹在那川字纹的痕迹上摩挲,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给四爷涂一些她用来保养的脂膏,以免四爷老的太快,瞧着不那么赏心悦目。
就是年淳雅不说,四爷也准备去趟正院。
翌日,四爷把李氏叫去了正院,和乌拉那拉氏一同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
其实四爷想的是,直接赐钟氏一碗堕胎药,随后再放出风声,说是谣传。
如此一来,既保住了董鄂氏的颜面,雍亲王府和席尔达也不至于有嫌隙。
乌拉那拉氏和四爷夫妻多年,知道如何解决才应四爷的心意,四爷不便说出口的话,借由乌拉那拉氏说了出来。
但当她提出要赐钟氏堕胎药的时候,却遭到了李氏强烈的反对:“不行,妾身不同意。”
李氏顾不得去看四爷的脸色,眼睛死死瞪着乌拉那拉氏:“这是弘时的血脉,也是弘时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若是爷和福晋觉得委屈了董鄂氏,大不了日后等钟氏生下这个孩子,把孩子抱到董鄂氏膝下抚养就是了。。。。。。”
乌拉那拉氏听着,只觉得荒唐。
董鄂氏又不是不会生,李氏到底是凭什么会觉得董鄂氏稀罕养一个妾生的庶子或是庶女?
乌拉那拉氏掩去唇角的嘲讽,“你这么想,也得董鄂氏愿意才成。”
李氏:“董鄂氏贤惠识大体,定是会愿意的。”
乌拉那拉氏从没觉得贤惠识大体这几个字是如此刺耳。
就因为她贤惠识大体,所以她嫁给四爷这几十年来,吞下的委屈数不胜数。
而这么多委屈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李氏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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