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年被箱中偷渡客吸引,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关进其中一个木箱,她需要警惕走动的人影免得被抓,在狭窄的木箱内需要提防同类相残。
祝宁断断续续的声音指导刘年年走出20车,而21车的环境跟20车差不多,只不过那是一车的怪物,这对祝宁来说最简单,她本人在这儿只需要吞噬。
但对刘年年来说反而是地狱,每一个污染物都出奇强大,她常常还未解决一个就被数十个污染物扑杀。
没有队友没有帮手,祝宁距离太远无法直接出手相救。
刘年年分不清是眼睛里进了血,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红的,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血泊中,带着一个疯狂的微笑,黏糊糊的血液让她回想起杀死陆尧时的快感。
刘年年迷恋鲜血,尽管她这一路走来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消失了大半,她踩着碎尸块儿,走向了22车的车门。
那时车外越来越黑,不知道是入夜了还是沙尘暴完全蒙蔽了世界,刘年年在车厢上拍了个血手印,这节车厢背后可能就是福寿螺的本巢。
之前的车门是透明的,从一节车厢可以看到另一节,但最后一扇门是铁门,上面锈迹斑斑,门缝中溢出福寿螺的卵。
刘年年当时大概已经疯了,她竟然没有恐惧感,福寿螺的本体已经很久没试图杀了她。
她太久没听到祝宁的声音,不知道祝宁还能不能看见。
她抓住车门用力一推,生锈的车门和轨道发出咿呀咿呀的磨牙声,门缝里的福寿螺突然涌出,在她脚下堆积成一座粉红色的卵山。
然后刘年年陡然顿住。
一阵风吹在她的脸上,刘年年呆愣了片刻,呆呆地摘下头盔,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头盔被取下后,她感受到一股冷意。
那真的是一股风。
夜里的寒风刮在脸上,让她眼睛很刺痛,刘年年低下头看到两条弯曲的铁轨,枕木一格格飞快移动。
22车不存在。
刘年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用刘瑜留给她的异能,用裴书教会她的技巧,用安池给她的嘱咐终于来到了车尾。
但22号车竟然不存在?
她垂下手,防护头盔咣当一下砸在铁轨上,铁轨驶过后头盔快速消失在视线内。
福寿螺的卵随着列车移动朝外洒落,积累的鲜血在涌出,而刘年年沉默许久,直到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建筑和树木飞快掠去,好像无聊的人生。
她输了。
祝宁说得对,没有必要进入车尾,她应该直接进入安全的车头,跟着归乡号进入北墙地界,然后回家。
刘年年伸手摸了下脸,她脸上太混乱,鲜血和泪水混杂,眼睛通红导致看什么都是红的。
她摸着自己湿润的脸,怔怔地看着远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风是湿润的。
她跟安池穿越了沙尘暴才上车,安池甚至被沙暴吞没,天空中不断掉落蛆虫,就算归乡号驶入了什么诡异的区域,但这些基本要素不会改变。
沙子、空中门、掉落的蛆虫,或者最简单的橙黄色的天空。
这些都没有。
远处的天空是蓝黑色的,像是一块儿柔软的幕布,天上散落几个孤独的星星。
四周的建筑物越来越重复,人在火车上待久了看外界会觉得无聊,所有建筑都长得差不多,但这些建筑物真的差不多,像是一模一样复制粘贴的一副长卷轴,拉成一排胶卷播放给刘年年看。
这里已经是22车了,这就是归乡号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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