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队员们拍额头的拍额头,咬牙的咬牙,没耐性的则想过去送上一拳。
就为了看本破书,把他们当作马戏团里的杂耍了吗?!
无论他们脑子里生出多少种暴力念头,最终都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们的长官赶在了他们前头,大步走到亚瑟跟前,抓起後者膝盖上的书翻了翻,然後说:「噢,这本书我看过,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结局。」
如果不是队员们早已习惯了长官这种不按理出牌的行为方式,此时费依身後绝对已经倒地一片。
「不,不用。」
亚瑟这才扬起脸,仰视著居高临下的费依,「我比较愿意自己看结局。」他的表情依旧是水一样淡,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
「理解。」
费依无所谓被拒绝,把书扔回了亚瑟腿上,「那麽你可以把书带著在路上看,我们不阻止你的合法阅读权。」
「谢谢。」亚瑟摇摇头,「但是我不喜欢在飞机上看书,头会晕。」
「这你不用担心,我的驾驶员飞行技术一流。」
费依戏剧化地竖了竖大麽指,忽然歪著脖子问,「我想这个地方的前身不是动物园?」
「不是。」
「所以你这儿不可能有狂犬疫苗。」
「没有。」
「ok。」
费依吸一口气,总算没再不著调下去。他捏住亚瑟的胳膊把人拽起来,然後绕到亚瑟身後,用枪口抵著他往前推搡几下。
「那麽该出发了,加拉斯先生,托你的福,咱们几个得尽快回去挨针扎啦。」
将亚瑟.加拉斯带上飞机,对於afc行动队员们来说,只算成功了一半。只有把人安全送达目的地,他们的任务才算完成。
飞机离开马克萨斯的第三个锺头,航程至今顺利。
海上天气晴好,机件运转正常,被单独关在隔离舱里的亚瑟也一直保持安静,没有再制造什麽麻烦。
不出意外,飞机将於数小时後在美国本土降落。
其实这次的绑架任务说难并不难,因为不必上重火力敌场出生入死。但要说它不重要,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一担比较罕见的,具有相当重要性却不具备相应的危险性的任务。能接到这种活干的人,可以说是交上了好运。
也就难怪队员们的状态这麽放松,一口一句『河马』,左右开工地调侃著卡尔,因为卡尔那容易冲动的个性跟河马有得一拼。
其实这也并不全是贬义,要知道,河马可是连鳄鱼都要敬它三分的凶猛动物,只是模样寒酸了点儿。
坐在驾驶舱的两位驾驶员,虽然在专心控制飞机,可是听著後方不断传来的大笑声,想要做到无动於衷确实不那麽容易。
期间切尼讲了段笑话,说的是一群公河马冒著被鳄鱼吃掉的危险渡河向母河马求爱,过河後,发现都被鳄鱼阉掉了,唯一只幸免的那只解释道,『傻了吧?谁叫你们都是蛙泳,而我是仰泳。』
全舱气温降至零度。
副驾驶科林夸张地打个哆嗦,对身边主驾驶位上的本森抱怨说:「真希望头儿行行好,赶紧叫切尼那冷笑话王闭上嘴,不然我可能冻得连操纵杆都捉不稳了。」
本森咧咧嘴:「事实上,也许头儿……」话到一半突然断了。
科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狐疑地转过头,却发现本森的嘴巴大张著,两只眼睛瞪得像牛铃那麽圆,满脸大汗,就好象要窒息似的用手紧紧揪著衣襟。
和本森共事有好几年,科林还是头一次看见同伴这麽怪异的表现,他简直怀疑本森要把眼睛瞪得从眼眶里脱出来了。
「嘿,本森?你还好吧?」科林担心地伸出手,想擦擦对方脸上的汗,顺便检查看他是不是急性发烧,──尽管这个假设有些荒谬。
可在不超过十五度的机舱里,那像雨一样疯淌的汗水实在不正常。
就在科林触摸到本森的一刹那,本森猛地身体一弹,用力抓住科林的手腕,然後缓缓转头,以一种神经质般的激动目光看向了科林。
「本森?」
科林努力了几次都没能将手抽回来,他只好叫其它人来看看,「夥计们,谁能过来一……」
话没讲完,本森毫无预兆地扑上去,扣住科林的头颅,往前方的仪器表上使劲砸了过去。
科林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得头晕眼花,根本搞不清楚这是在发生什麽。
然而更糟糕的事还不止这样,本森疯了似的把他的脑袋一下接一下地往下砸,科林很快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著额头往下流淌。
异常的响动引起其它人的注意,当他们赶去前舱看到眼前正发生的景象,一时间都有些呆住了。
费依最先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提住本森的衣领,把他从科林身边扯开:「本森,你在发什麽疯?」
长官的厉吼,本森就好象听不见似的,竭力试图挣脱费依的手臂,看架势仍想去攻击科林。
「见鬼……」费依低咒。
同样是从特种部队里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精英,本森可不是泛泛之辈,想单手制住他根本不可能。
费依不得不用两只手臂把本森箍在身前,对其他人下命令:「还愣著干什麽?快看看科林怎麽样。」
埃文和卡尔连忙行动,把科林从座位里扶出来,摘下染了血的头盔,小心地把他放平躺下去。
「感觉怎麽样?科林,说说情况。」埃文急声催促。
科林扯了一下嘴角,满脸的鲜血模糊了这个本来就很勉强的笑容,他吃力地喘著气说:「哦,我想……我暂时还死不了……但是,飞机……你们谁快去操纵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