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利安德尔-卢瓦尔省向费依给了个眼神,示意费依和阿瑟赶紧回房子里去,这儿就交给他们来处理。
费依迅速想了一下,镇上的人是无辜的,本不该卷入这场战斗。然而费依现在只能把战场给他们让出来,因为他的首要任务不是战斗,而是保护阿瑟。
有时为了完成任务,军人会必须牺牲掉一些其他东西,即便那不是他们本身的意愿。
费依抓住阿瑟的胳膊,带著他进入房子里,锁上大门。在他们上到二楼的同时,门外嘈杂起来,枪声人声混杂在一起,这就是战斗中必奏的交响曲。
来到昨晚就寝的房间,费依取回搁在桌子上的武器,再带著阿瑟回到楼下。
刚刚来到厅口,啪嚓!二楼的窗户被人击碎,蕾欧娜就像燕子般轻盈地从窗口荡了进来,借由那根射在屋顶上的钢丝。
进来後,蕾欧娜收回勾绳,缓慢地向两人踱步过去。
「何必走这麽急呢?」
她问,手里举著机枪抵在肩头上,「中校,你就没有什麽话想问我的吗?」
「事实就摆在面前。」
费依耸了耸肩,五根指头暗暗把枪捏得更紧,「蕾欧娜,你投靠了弗瑞德?加拉斯。不管怎麽说,这像你的作风。」
「投靠?」
蕾欧娜惊讶似地把眉梢挑得老高,摇摇头,「不不,我不投靠任何人,也不会为任何人卖命。中校,没有钱我是不工作的,你忘了吗?」
「哼,现在想起来了。」费依不露声色地斜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为了钱,为了他。
蕾欧娜同样将视线投向阿瑟,对上的是一双不含任何情绪、冰一般的烟灰色眼睛。
「加拉斯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趟来的目的。其他的我就不废话了。」蕾欧娜说,重新看回费依,摊手笑了笑,「中校,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你身边的帅哥让给我吗?」
「抱歉。」
费依不假思索,本来就没什麽可思索的,他横出手臂挡在阿瑟身前,「这个人我不能给你。」
蕾欧娜「呵呵」地笑起来,「噢,我记得我听你说过一句和这句相似的话,上次话里指的那个人是谁?嗯?好像就是我吧。」
「谁知道呢?这句话我讲过也不止两三次。」费依有些不耐烦,现在可不是用来叙旧的时候。
蕾欧娜很快收起笑,若有所思地分别打量两人一会儿,忽然端平机枪,对准他们身後的墙壁,一通扫射。
扫射在墙面上造成一轮直径半米的圆形孔眼,然後她又对著圆中央射了几下,组成墙壁的石材刷刷下落,一个足以让成年人通过的洞口随之显现出来。
费依看著这一幕发生,再看回蕾欧娜的时候,後者已经把机枪重新扛到肩上,对他偏了偏头:「在等什麽?难道真想等其他人破门进来?」
她说得轻松,费依却只感到越发狐疑。
蕾欧娜的目标──阿瑟,现在就在这儿,为什麽蕾欧娜还要帮他们逃脱?
不错,过去他们俩的确有过一小段交情,但那点交情,绝对不足以让蕾欧娜放弃眼看就能到手的金钱利益。
显然蕾欧娜也很清楚费依会有这样的疑问,笑著眨眨眼睛:「我从不记仇更不记恩,所以不必误会,中校,我不是为了答谢你才这麽做。我有想从你们那儿得到的东西,不过不是现在。反正我总会拿到的,你们快走吧。」
她的话令费依狐疑更浓,但不管她想要的是什麽,既然她现在不要,那麽他们也不必给机会叫她要。
当前离开这里才最要紧。
「那我就不道谢了。」
费依做了个告别手势,「另外,蕾欧娜,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三年前的发型。」说完就带著阿瑟翻出洞口,火速离开了。
从镇长家到离开城镇,大概花了半个多锺头。再用几十分锺时间,两个人越过丘陵进入了便於隐蔽的树林。
到了这儿,他们的脚步才可以稍稍放慢,但仍然不能停下休息,否则还是有可能被追上。
虽然蕾欧娜自作主张放走他们俩,并隐瞒了其他同夥,但那些男人也不会是呆子,就算不怀疑到蕾欧娜头上,肯定还是会凭洞口找到踪迹而追击过来。
两人在树林里穿梭了一阵子,阿瑟忽然出声说:「那个女人,蕾欧娜,你和她很早以前就认识?」
这一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问题,因为事实早已经呈现在每个人眼前,也因此费依才更加不理解阿瑟何必明知故问。
不管怎样,费依还是配合地做出解答:「嗯,也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啧了声,「天知道怎麽会遇上那女人。」
「这不是很好吗?」阿瑟话外有音,挑了一下眉,「至少这次她帮了你。」
费依翻个白眼:「相信我,她能制造的麻烦比她能帮的忙更多得多。」
「她给你惹了什麽麻烦吗?」
不明白阿瑟干嘛这麽追根究底,费依停下脚,有些受不了地向他睨视过去,正要说些什麽,忽然脸色一紧,拽住阿瑟把他搂在胸前,藏身在一颗大树後,背部紧贴著树干。
「嘘。」费依对阿瑟这样示意,然後屏息凝神,仔细探听著後方传来的树叶被踏碎的声音。
从脚步声来判断,来的不止有三四个人,并且算得上训练有素。一定是加拉斯花钱雇来的那群佣兵。
他们正往这边步步走近,对上照面只是迟早的问题,避无可避。
费依慢慢眯起眼睛,冲锋枪在手里握紧,随时准备出击。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看向身边的男人,注视著那张这些天来日夜相对的面容,也不确定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麽来──都已经到了这种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