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会儿他年纪也不大,被热得身上的t恤都出现个大面积的水渍,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强压住心里头那股子兴奋,硬是在门口等了祝听廊半个多小时。
见他出来立马跑上去,问得很直接:“帅哥,你想要大红大紫吗?我保证,你靠这张脸都能出圈!”
他有些好笑,目光掠过小陈的肩膀看见怀中的操场上乌泱泱地站满了学生,许淮雾便是他们其中的一位,他声音是一贯的散漫,压根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我要大红大紫干什麽?”
“能有……获得很多人的喜欢啊。”小陈本来想跟他说能有很多钱,不然怎麽每年都有大把人削尖了脑袋想在娱乐圈分一杯羹的,不过眼前这位从穿衣打扮上就看得出来是个不缺钱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他自己都觉得这说得什麽废话,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这都是相辅相成的。
不料,祝听廊本来对他的提议没什麽想法,听见这话垂眸看他,似乎是想到了许淮雾在信上跟他说,梦想是有一天能把自己写的故事搬上荧幕。他低声开口,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那些人里面,也包括她麽?”
如果他选择出道,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他们还能再次见面?
只是祝听廊怎麽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再次碰面之后,她已经把关于他的事情忘了大半。
从思绪里抽身,他忽然有点儿想抽烟的沖动,两指拿起桌上那杯特调喝了一口,压住心里边那点无端的欲望,回答她:“因为想被一个人看见。”
许淮雾听见他的回答,心髒像在此刻化身成一颗西柚,经年未愈的伤口在一瞬间裂开,留出酸涩的汁水。想被他喜欢的人看见吗?那他们这样算什麽呢?
“哦。”她声音闷闷的,又灌了一大口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日里没什麽区别,“白月光呀?”
她看上去似乎醉得更厉害了,酒意从眼底蔓延到脸颊,雪颊泛粉,从这个角度上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像只快要爆汁的水蜜桃。这会儿说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偏偏还以为话里那股酸劲掩饰得很好,单手托腮,小声道:“你知道嘛,我真的很讨厌什麽替身文学,如果真的足够喜欢怎麽会在其他人身上找他的影子?不应该是看见就恶心嘛!”
手托不住愈发沉重的脑袋,止不住地往下坠,祝听廊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她身上那股混着酒气的荔枝味迅速侵袭着他,他是知道许淮雾喝醉了就犯困的习惯的,大手安抚性地摩挲她肩膀,“小醒,我们回去睡,乖。”
“不要!”她猛地锤了他一下,小鹿眼里蕴着水汽,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鼻尖冒出无法克制的酸意,她软声控诉起来,“你就是个臭渣男!你老是骗我!高中的时候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每次都骗得我以为你喜欢我。”
“没有骗你。”祝听廊攥住她乱挥的拳头,将人固定在怀里,手掌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肩膀,这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其实还没想好要怎麽告诉她才不会那麽突兀,但此刻,祝听廊忽然发现,有些被他忽略许久的东西,正在抽丝剥茧地显出来,“一直都喜欢你,没有别人,出道也是因为……”
感觉到臂弯里女孩清浅均匀的呼吸,他垂下眼眸,竟然发现她靠在他怀里睡觉了,鸦羽般的眼睫轻颤,像只安眠的小兽。
準备好的话只能再次收回心底,他小心地穿过她的臂弯,单手将许淮雾抱起往外走,两人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这个点也不好意思再让小陈赶过来。
祝听廊抱着她上了出租车,许淮雾在他的动作下眼皮颤了两下,隐隐有醒来的趋势,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再次被酒意侵染,昏昏欲睡之际,脑袋猛地往下坠,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然后拢着她往一个宽阔的肩膀靠。
她很想让自己清醒点,但那只手像是湖面上的波澜推着她往前飘动,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安全感和睡意坠着她们往下沉。
再次醒来是感觉车子慢慢停下来,眼神迷蒙着时,她听见祝听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傅,麻烦您多停一会儿,她醒了需要缓一会儿,车费我补给您。”
“好嘞。”
感觉到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过下颌,许淮雾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明一点,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转眼就看见冷白皮肤下凸起的喉结。
她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别人说过,喉结是男人的第二性征,不能随便给别人碰。
大概是酒精让大脑反应速度变慢,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忽然起了点坏心眼,抓了下他的小臂:“我醒了。”
结果许淮雾刚一下车,想也不想地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像只考拉一样黏在他身上,朝他脖子那块凸起咬下去。
她忽然想到之前被问到的问题,异性身上对她最具有吸引力的部位,喉结算其中一个。
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低哑难耐的闷哼。
在月明星稀的夜里,这样的声音落到耳畔里不免让人浮想联翩,祝听廊感觉皮肤下的血管都因为她这个动作加快循环,支配与臣服感翻涌而上,他缓了几秒,将人从自己怀里扯下来,深喘一口气,“许淮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小气鬼!”淮雾用力挣开被他对自己手腕的束缚,扯了下在动作间起褶皱的衣摆,“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嘛。”
丢下这麽一句话,她转身就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她原以为其他人大概已经回来了,走进玄关处换鞋发现室内一片昏暗,她擡手想开灯,却听见两道交错响起的声音,很耳熟,还没等她混沌的思绪想清楚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