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李嬅指指撒过葵花籽的花坛,说道。
“夫人想看向日葵开花,对不对?”江振摆摆手,甘棠与浅黛退到一旁,随后,他挨着李嬅坐下。
“嗯。”李嬅用力地点头。
“再耐心等一段时日,可好?”
江振的头被冠整齐地束在头顶,李嬅的头却只是如往常般随意用一带系着,她脸颊两侧的髻不免凌乱。
江振伸出右手,温柔地将随风乱舞的碎别到李嬅耳后。
江振的手触碰到李嬅的脸颊,李嬅本能地一惊,但她又极快地逼着自己接受。
江振的右手抚着李嬅的脸颊,这样的动作,可是亲昵极了,李嬅心里有恶心,更有愤怒,怎奈她不能反抗,她只能任由江振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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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还记得为夫教你唱的那《桃夭》?你唱给为夫听吧。”
江振的手离开李嬅的脸颊,又牵起李嬅的手,李嬅仍是没有避开。
李嬅低头看着江振与她的手交缠,静默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笑嘻嘻道:“不唱,向日葵,开花。”
“为夫陪你荡秋千。”
李嬅的一只手任由江振牵着,另一只手则指着大半隐没在云霞中的落日,江振将李嬅抬起的手放下,他先起身,又将李嬅也拉起来。
李嬅懵懵懂懂地看着江振,半推半就地随着江振走向桂树下的秋千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李嬅坐在秋千上,江振推着李嬅荡秋千,清唱认真与乐人学过的歌谣。
论嗓音,江振自然比不上酒楼中的优伶与歌伎,不过,江振中规中矩的歌声中偏又含着幽怨与莫名其妙的深情。
公主荡秋千时,脸上总是挂着天真浪漫的笑意,听着公主咯咯地笑,看着公主穿着鹅黄衫裙的背影,看着公主乌黑如云的鬓,他内心有欢喜,亦有悲苦。
欢喜的是,那个他曾经遥不可及、只敢将爱意埋藏心底的世间最高贵、最美好的女子,如今已是他的妻子。
她就在他身边,即使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但她会对他笑,会陪在他身边,只要他想见她,走几步路就能见到。
他每有烦心事,她的笑容总能治愈他。他教她唱歌,他陪着她玩孩童玩的游戏,他陪她吃饭、给她买好看的衣裙,他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只有他和她,没有别人打扰,岁月静好。
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即使简简单单,他也很知足。
可是,沈红渠怀了他的骨血,还闹着要跳佛塔,一桩桩一件件,已逼得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他无法放开户部尚书这棵大树,且沈红蕖的事已闹大,这世上除了皇后,再无第二能救他。为保住现有的一切,他不得不将自己与沈家、皇后、二皇子绑在一条船上。
皇后的意思,是沈家人亲自到这府里来,哄骗着公主答应沈红渠做二房之事。但凡公主自己愿意,那些老臣想必没有理由再多事。且公主神志不清,要她点头想必不是难事。
要解决眼下的危机,说容易也容易,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沈红渠进府并不会改变公主是他的妻子的事实,可一想到日后为应付沈红渠,他与公主独处的时光会少去许多,他心里就像堵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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