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让人去打水……”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尽毕生的意志力,才把她从身上推了下去,试图穿上衣服去喊人。
然而,人越急,动作越乱。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衣服的正面在哪里。
崔令宜:“你以为你的脸不红?你这个样子,一句话喘三次气,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卫云章僵住。
崔令宜垂着眼睛,低声道:“如果……忍不住的话……我……”
卫云章打断她:“你不是不愿意跟我继续过吗?”
“那是之后的事……”许是这样的话说出来需要极大的勇气,她脸上红意更甚,连耳根都像是要滴血,“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没资格在乎什么贞洁……如果不是太皇太后突然去世,我们早该圆房的……”
“不要这样说自己。”卫云章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在乎贞洁与否,应是
你个人的选择。自己想守贞便守,不想守便不守,没有什么这样的人就得守,那样的人就可以不守的说法。”
崔令宜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缓缓地抬起眼,与他对视,眼睛里裹着雾气,像是晨曦时林间遇见的小鹿。
卫云章怔住,她这副模样,令他想起洞房那夜,他揭开盖头时的惊鸿一瞥。
她微微偏过头,含住了他的手指。
卫云章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见他不动,又往前叼了一个指节,尖尖的牙齿磨过他的皮肤,且痒且痛。
他猛地抽出手指,按住她的脸,又一次吻了下来。
她揪住他的衣领,倒在床上,长发铺了满枕。
“我愿意的……”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
她从来没有不愿意过。无论是之前的无所谓,还是现在的心甘情愿,她从来没有不愿意过。
上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吻,这一次也不会拒绝他其他的要求。
她是个自私的人,她知道他们的缘分马上就要走到尽头,所以也想为自己留下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美好的回忆。
他们曾是夫妻,就该拥有夫妻才有的共同回忆。
他说他不会再娶,她不敢这么相信,但她感激他现在做出的承诺。至少这一刻,在她不长的生命里,曾拥有过别人完整的、对她本人的爱。
也许很久以后,他还是会娶别人,但她早已不在京城,也未必会知道他的消息。她可以留着这一点点回忆,慢慢地品咂很久,并感到由衷的快乐。
衣襟散开,衣带散开,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很快又被滚烫的身体所取代。
他抚摸着她的脸,问她:“你不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
她甚至有点感谢卫岚潇,否则她绝无可能主动提出此事。而以卫云章的修养,若不是有药物驱使,他也不可能越界做出此事来。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二人对彼此的身体了如指掌,自己用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可当里面换了个灵魂后,那具身子好像又重新有了吸引力。
她眼中水光潋滟,咬着嘴唇。
他想喊她的名字,可又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适合喊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问她:“你真的不留下吗?”
她说:“够、够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够了。
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后背,时轻时重,他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当她咬在他的肩头时,他便又感觉到真实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