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陆迢胸口猛然一滞,恍如压上一块巨石。
不觉握紧拳心,告诉自己再等一等,等她过来自己面前。
或许是秦霁知道了,特意上来找自己的呢?可能性微乎其微,陆迢仍是将视线牢牢钉在屏风后那道身影上。
她在往里走。
一步,两步——秦霁停了下来。
李思言此时的面色并不好,额上还冒着虚汗,“我没事。”
他说话的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
秦霁又用力咬下舌尖,痛到想哭,眼眶红了一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伤心又脆弱地望着敏敏。
“我夫君又怎么了?他自幼身体虚弱,吃不得那些颠三倒四坏人精神的药,我好不容易才给他调理好的。”
几句话的功夫,她泪就落了满腮。
敏敏公主怔怔站在原地,先时准备的问话一句都没能说出口。
面前这个姑娘分明伤心到不行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示弱,明明是来和她抢夫君的,可又没有一句话冲着自己。只是惦记她的夫君。
这样柔弱美丽的姑娘,若是一个人生活,一定会有许多坏人来欺负她。
敏敏望着秦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中已是懊恼万分,后悔万分。
“你……”敏敏结结巴巴,翻遍自己的袖袋,没能找到她们北朝姑娘爱用的绸帕,索性提起袖子给她擦泪。
“哎呀……你别哭啦。我不要他了还不行么?我可没碰你夫君一根手指,小美人,你再哭就是冤枉我了。”
秦霁的眼泪适可而止,问她,“那我现在能带夫君回去么?”
敏敏公主继续给她擦泪,她还是头回遇着这样漂亮的北朝姑娘。小脸蛋又白又嫩,像块嫩豆腐。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听的人心里化水。
敏敏公主实在扛不住她的盈盈脉脉的眼神,“带罢带罢,你别哭了就成。”反正她还有一个,正愁不知道怎么选。
“民女多谢公主。”秦霁破泣为笑,转过身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夫君,我们走罢。”
李思言起身的药效没过,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秦霁扶住他。
两人的影子交叠着,映上屏风。
未几步,便听得茶盏摔碎的清脆一响。碎瓷穿过绣屏底下,瞬时出现在李思言的跟前,只差一厘便要踩上。
屏风后还有一人?
秦霁心口一跳,不敢回望,直扶着李思言避开那片碎瓷,走出了门。
且青跟在两人身后,待行至楼梯拐角,他连忙将半晕的李思言接过去。
且青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诚恳向秦霁道谢,“多谢姑娘,等主人清醒了,我们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不必。”秦霁道,“不要过来,今日一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以后不用再提。”
且青微顿了顿,“是我思虑不周,姑娘放心,此时绝不会有旁人知晓。”
虽然他想错了原因,但也无妨,秦霁点点头,下到二楼,没再与他们一起。
紫荷买了糕点回来,不见秦霁,到处寻了一通。此时正从长廊另一侧匆匆赶来。
“夫人,您去哪儿了?怎么眼睛也红了?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秦霁摇了摇头,“揉红的,你去里面和清乐她们说一声,就说我头晕,先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