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规矩还是难以言说的?秘密,都?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闻姝翻了个身坐起来,又拿过沈翊的?家书仔细阅览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了哪个字眼。
看了好几?遍,闻姝把信装了回去,转身下了床榻,拿着信封搁在桌上,随后找了个荷包,把红豆装了进去。
巴掌大的?荷包,只?装了一颗手指大小的?红豆,空旷而孤独,但闻姝将它压在枕头下入眠,便是相?互依偎。
定都?的?盛夏,轰轰烈烈地来了。
闻姝难得一夜安眠,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早膳也顾不?上吃,先给沈翊回了封家书,省去一切思念,只?说自己过的?如何舒心,在家一切安心,让沈翊放心。
清晨写好的?信,但到了傍晚闻姝才送出去,只?因她摘了一朵兰花,用镇纸压了,犹如书签一般,搁进了信中。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①
沈翊的?这?封家书好似是给闻姝“续命”用的?,收到家书之后的?几?日,她心情格外愉悦,吃的?也比先前多一些。
这?让一日三餐盯着闻姝饮食的?月露竹夏等人?松了口气,能多吃一口都?是好的?,眼瞅着闻姝一日瘦过一日,哪能不?急呀。
进入六月,定都?陡然从气温适宜迈入了酷暑,尤其是晌午的?日光,毒辣的?很,一连几?日没?有下雨,地面上的?青石板都?是滚烫的?。
今日初一,闻姝来寒山寺上香。
沈翊离京后,初一十五她都?来上香,见?佛就拜,只?求一个平安。
当人?最无奈的?时候,就会将一些希望寄托在神明的?身上。
闻姝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仰头望着菩萨,忽然就理解了灵兰族人?对神女的?期待,走到绝境的?时候,是需要一种无形的?力量作?为依托。
初一的?香客太多,半上午的?时候,就已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闻姝不?想现在下山,就派人?去询问了智圆大师是否有空,想请他讲一段经文。
小沙弥来请她:“师父有请女施主移步禅房。”
“有劳。”闻姝便跟着小沙弥去了,星霜凌茂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闻姝来寒山寺还算勤快,但没?见?过几?次智圆大师,可一见?面,智圆大师却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妃。”
闻姝颔首:“大师多礼,许久不?见?,大师容貌丝毫未变。”
智圆大师:“贫僧远离俗尘,无所忧虑,岁月便难侵扰,施主请坐。”
闻姝在智圆大师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小沙弥上了一盏茶,清香扑鼻,似林中松香,令人?凝神静气。
“此次来打扰,是想问问大师对边境战事的?看法。”闻姝也是没?了法子,来这?“求仙问道”。
智圆大师手上挂着一串菩提子念珠,不?动?声色的?一颗捻过一颗,“贫僧远离红尘俗世,朝堂之事,不?便多言。”
闻姝莞尔,“既如此,妾身也不?多问,只?是想为太子殿下求个平安,可否劳烦大师?”
即便智圆大师从不离开寒山寺,看似隐居山中,闻姝却不?信他不?知道外界之事。
智圆大师:“贫僧听闻施主早已在寺中燃着长明灯,我佛慈悲,佛祖自会护佑太子殿下。”
闻姝先前是来点过三盏长明灯,只?是其中一盏已经熄灭,兰嬷嬷走了。
因而她听到这话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明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说的?多了,她也未必信,本就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
她也就不?强求了,便让智圆大师为她讲一段经文,自沈翊离京,她这?颗心就变得浮躁,在空中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智圆大师不?愧是大师,经文讲完,闻姝心里安定了不?少,走前便给寺中捐了不少香油钱。
隔着万水千山,也只?能通过拜佛念经来祈求安康。
六月原本是个喜庆的?月份,尤其是六月十六,去年今日,两人?成亲,正好一年了。
要是沈翊在京,两人?定是要好好热闹一番,沈翊不?在,这?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闻姝倒是多添了一份点心在祠堂,今日就这?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