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颔首,“但定?在哪边,对另一国的百姓而言都会不安,怕朝廷会偏向其中一方。”
闻姝手指绕着柔软的发丝,看着头顶的帐子出神,“没错,要?不在两国之间?定?个?州府?”
“明天拿出两国舆图看看,迁都并非一年半载就能办好。”沈翊现如今是真没什么牵挂,除了考虑闻姝,就是考虑百姓。
沈翊让闻姝睡觉,闻姝却睡不着,非得看着沈翊喝下汤药,煎好了药还得放凉,等沈翊喝完,已经快天亮了。
闻姝看着他?喝完药,想起了昨晚的两碗汤药,“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嗯。”沈翊起身漱口,把烛火吹灭了。
屋内暗了下来,闻姝眨了眨眼,乌溜溜的眸子似星辰,“那你觉得谁会活下来?荣郡王到底是顺安帝最爱的儿子,顺安帝会保全荣郡王吗?”
“不会,”沈翊上了床榻,“他?最爱的是自己,若是他?愿意保全荣郡王,我还要?高看他?一眼。”
“那就等着看好戏吧。”闻姝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明日我去把踏雪接回来,这么久不见?,不知道它还认不认识我。”
沈翊病了,没再抱着她入睡,中间?隔着点距离,只说:“带着小?鱼干去,保管它跟着你走。”
闻姝笑了笑,“好。”
大半夜折腾一场,次日两人都起的晚,沈翊的烧退了一点,但仍在低烧,还有点咳嗽,继续喝药,外边冷,闻姝没让他?出门,就自己带着礼品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将踏雪养的油光水滑,毛发蓬松,十分漂亮,还穿了小?衣裳,一看见?闻姝,大老远的就嗷嗷叫。
“喵!喵呜!嗷呜——”叫到最后都破音了,脑袋一个?劲地蹭闻姝的小?腿,可见?有多想她。
闻姝又好笑又心酸,弯腰抱起了踏雪,“小?家?伙记性不错,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喵~”在娘亲怀里,踏雪的叫声?立刻变得温顺起来,乖乖地舔了舔闻姝的手指。
定?都入了冬,宁国长公主穿着厚实的狐皮大氅,“回来了。”
闻姝抱着踏雪给长公主行礼,“许久未见?,义母可安好?”
长公主点点头,有些疏淡地说:“一切都好。”
“进来坐吧,”长公主让侍女上茶,暖阁有火炉,不似外边寒冷,长公主脱去大氅,“你和太?子能回来,吃了不少苦头吧。”
闻姝本想把踏雪放下,但踏雪的爪子扒拉着闻姝肩头的外衣,不肯下来,闻姝索性就抱着它坐下,“能回来就算好了。”
长公主看了一眼赖在闻姝怀里的踏雪,眉眼间?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踏雪惦记着你,常常往外跑。”
闻姝笑了笑,“我还担心它忘记我了呢。”
“听说皇上病了?”长公主忽然问?。
闻姝抿了抿唇角,收敛了笑容,“是病了,荣郡王在侍疾。”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姐弟,顺安帝对宁国长公主也还算不错,闻姝不敢随意表现出倾好,她没有把握长公主会站在他?们这边。
长公主端着热茶,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茶沫,“皇上年纪大了,一时糊涂,以为太?子在边境丧生,为了大周的未来,这才想立荣郡王为储,你们做晚辈的,也要?体谅一二。”
这话一出,闻姝可算是明白?了长公主今日待她为何有些疏离,顺安帝不顾血缘,可有人会顾,若是她的身世叫长公主知道,长公主还会认她这个?义女吗?
闻姝不敢赌。
“妾身明白?,已经吩咐了太?医好生照看。”闻姝敷衍着,也没打算说太?多,她不想揭开沈翊的伤疤给人瞧。
数月不见?,彼此心里横了根刺,闻姝察觉到了长公主的态度,便没有多待,推脱沈翊病了要?回去照顾,便抱着踏雪离开。
闻姝走后,长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初帮他?们是对还是错。”
一旁的白?荭嬷嬷知道长公主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殿下年事已高,安心颐养天年便是,无?论发生何事,太?子妃总会惦记着您的恩情,不会怠慢您。”
“欸,”长公主摇摇头,“只怕是动摇江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