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客莲步问:“今天是第三天,明天正午之前如果我们不给叶无坷他想要的答复,接下来就是开战,世子殿下,我劝你在开战之后就尽快返回王庭,将此间之事详细向陛下说明,那时候,陛下对你可能还没有那么生气。”
沿芒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我走之后大将军就要尽全力与宁军一战,成败胜负,与我无关?”
松客莲步道:“我不想因为战争之外的因素导致战争出现变故。”
他看向沿芒:“世子殿下,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向宁人低头了。”
沿芒道:“大将军的眼睛也告诉我,你其实没有必胜的信心。”
松客莲步道:“打不打的赢,和敢不敢打,不是一回事。”
沿芒回答:“打不打的赢敢不敢打,和突玉浑将来国运如何息息相关。”
松客莲步笑了笑:“交给后人去评说吧,我到底是突玉浑的功臣还是罪人。。。。。。在战争一开始,谁也决定不了。”
沿芒点了点头。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打算去求见叶无坷,如果只是赔偿一些金银财物的话。。。。。。”
松客莲步:“世子殿下你在胡说什么!在我们的边城之内,圣庙的禅师被屠杀数百人,我们还要向凶手赔偿?!”
沿芒就那么看着他。
松客莲步与他对视。
良久之后,终究是松客莲步先砖头不再对视了。
“我是军人,我不想听到你说的这些话,军人的职责,不是听这些更不会支持你做这些。”
松客莲步道:“你是陛下认命的外交主官,你想做的事你自己决定,不用告诉我,也不用与我商量。”
说完这句话,松客莲步转身就走:“丧权辱国!”
沿芒叹了口气:“最多是辱国,还没丧权。”
松客莲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沿芒也朝着城门口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算我的,都算我的。。。。。。你们这些大将军一个个的都硬气,硬气到可以做缩头乌龟,只要你们不自己出面,丢人的不是你们,你们还是腰板挺直的军人。”
“我呢。。。。。。我只是个陛下手里的小棋子,陛下让我进我就进,陛下让我退我就退,进的时候那是陛下的光辉,退的时候,丧权也好,辱国也罢,我是罪人。”
他耸了耸肩膀。
人生无尽悲凉。
可他不可怜。
对大宁局势的判断,对西蜀道能否攻下来的判断,对白蒲局势的判断,甚至对宁帝是否愿意与突玉浑一战的判断,以及对叶无坷的判断,都是他做出来的。
调集五千精锐,利用西蜀道官员的贪腐利用诸多世家大户的资源,分批潜伏西蜀道,配合叛军分割西蜀道的计划是他制定的。
带着深毒的使臣一起去长安给大宁皇帝施压,是他的建议。
在大宁做出强势的反应之后,试图用分割白蒲来给叶无坷施压的布局也是他主导的。
他不可怜。
他只是有些可悲。
因为他所做出的判断基本上都没错,他有些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
不是一次输,而是次次输。
归根结底,他觉得可能是突玉浑人还是太实诚了,而宁人太狡猾太坏了。
带着他的手下,出飞来山城的大门之后就一路往大宁边城过来,十几里的路程,沿芒走的好像十万八千里似的。
到了城下,他派人去交涉,请求叶无坷准许他进大营相见。
在他看来,宁人不管怎么样在气度上还是有的。
中原人历来有些过分的讲究,哪怕是敌人的使臣来了也会想着毕竟登门都是客所以还是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