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微微点头。
白衣僧道:“这几年来你我很少再有书信往来,但你我到了什么地步彼此都很清楚,我们沿着分别时候就设想好的路线走着,最终在这里汇合。”
“这是出现了偏差,因为本该汇合的地方是万里之外的长安,是那座窃贼建造起来的天下第一雄城,是在那里看一看我们失去的天道。”
晏青禾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在大弥禅宗修行的禅经佛法好像也不是很正经,你也没经过什么释然放下和宽恕之类的洗礼。”
白衣僧微笑。
“去突玉浑的时候,我哪里知道大弥禅宗和别的禅宗不一样。”
他看着远方说道:“那年我们一起面对绝境,去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那一天我还和你说过,若真的成了,放下也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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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天就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当天就让我们知道了什么叫绝望。。。。。。你我当时也是坐在这样的一座山上,也是一起看了这样的落日。”
“然后我们决定分开走,我们要修行,你选择行万里路我选择读万卷书,可是现在看来,你行万里路但没有悟到该悟的东西,反而是读万卷书有所成,而我。。。。。。读了万卷书也没有用处,反而是万里路让我明悟。”
“如果我们当初走向彼此的选择,也许现在的成就与明悟会更好些,不过也好,走了错路但最终还是得到了我们想得到的东西。。。。。。力量。”
原本好像更应该少言寡语的白衣僧,此时话很多。
原本喜欢说话的晏青禾,此时却显得有几分安静。
两个人好像真的有什么错位的人生,又或者他们都在尽力表现的和对方亲近,用对方的生活方式,来证明他们彼此的关系。
“他说。。。。。。我最终证明不了什么。”
晏青禾在安静了许久之后才回应了一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那座新坟。
“不能证明什么?”
白衣僧因为这句话而神情肃穆起来:“我们已经证明什么了,所有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
他也回头看向那座新坟。
“我刚才说,不管别人劝你什么都是别人在劝别人,有真心也没十分真心,唯独他。。。。。。哪怕劝你的话我不喜欢,我也无法否认他是十分真心的想劝你,想帮你。”
晏青禾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们真的是要夺回什么吗?”
他问。
白衣僧没有回答,他读了那么多禅经聆听了那么多佛法,也无法回答。
“脱离迷途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良久之后,白衣僧问。
晏青禾思考片刻后回答:“往前走。”
白衣僧笑了,这次的笑容之中尽是释然。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晏青禾说:“如果我们能确定往后走就一定会找到来时路,那就不是迷途了。”
白衣僧的笑意,越发释然。
“现在可以回答你的话了。”
白衣僧说:“我们不是想夺回什么,想夺回什么只是往前走,在迷途之中往前走。”
他看向晏青禾:“你选择以身入局让你我看清楚我们本该拥有的东西,可我们没有看到,所以我们依然在迷途之中,往前走是唯一正确的方向。”
他双手合十,微微俯身:“过往一切不究不问的不是圣人,是傻子,前路迷茫便回头的是懦夫,原地驻足不知所措的是更大的一等一的傻子懦夫。”
他转身走向山下:“希望下次我们再聊及这些的时候已经不是往前走,而是回望来时路,往前走是迷途,走出去回望的时候前路就没有迷途了,那时候所有过往,都可付之一笑,什么是放下?得到了才能放下。”
晏青禾嗯了一声:“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