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蓉裹着棉衣看了一会儿那条沟,好奇的问景飞鸾:“你这是做什么呢?”
景飞鸾刚好放下镐头,见纪蓉随随便便穿了个棉衣,围巾也不裹,鞋子也不好好穿着就出来了,赶忙说:“我把这里整理整理,你快回屋里去,外面冷。”
纪蓉跺了跺脚,打了个哆嗦,连忙一溜烟跑回屋子里,心里嘀咕着:“搞什么呢,累得一头汗,一会儿你再冻着该怎么办呢。”
幸好景飞鸾身体壮实,并没有感冒,只是连续几天都忙的没歇下来过。
他先是找来一个村里干杂工的汉子用水和泥混合在一起放进一个模子里,做成一块块长方体的土砖放在一个木架模子里,晾满了院子,等太阳将土砖晒干。
接着他又找到少量的黏土砖把“卫生间”在原有的基础外面垒砌出一圈不太高的外围基础,再用土砖垒在外围基础上,就这么以卫生间为基础又盖出一间不小的土坯房。
土坯房的泥砖中有草,冬天住在里面很是温暖,夏天也不会很热,冬暖夏凉又经济实惠。
土坯房里靠墙有个茅草房,打开进去就是卫生间,这样上厕所的时候就更加暖和。
至于卫生间连通的那个类似下水道的深沟,也被景飞鸾在地下铺上了一层碎石,再先后用粗砂和细沙填好缝隙,然后把和好的泥浆灌在沟底,反复两遍确定不会下渗,最后用细白灰和细土调和成厚泥,抹在坑壁上仔仔细细拍实,最后再在上面扣上他之前订做的弧形瓦片,再晾上几天,在瓦片上细细撒上细沙,一条古代版的下水道就基本做好了。
纪蓉看着一个大土坯房和卫生间下水道就这么在两个大男人的忙活下竣工了,好奇的一天过来三四趟看个究竟,景飞鸾做事效率极高,在土坯房完工的当天从村里木匠那里取回来一个巨大的浴桶,放在土坯房的茅厕旁边,又在土坯房另外一边靠墙的位置垒了个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大锅专用来烧水,另外一边放了个大缸,里面装了满满的井水。
纪蓉咋舌,她不过是顺口和景飞鸾提过几次卫生间应该有的模样,没想到景飞鸾真的按照她说的给她打造了一个豪华卫生间。
厕所工程正式落成,纪蓉觉得自己不能没有表示,准备了一桌的酒菜招待帮工的汉子和泥瓦匠、木匠。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把那几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们羡慕的够呛,回家跟家里的婆娘们诉说景家做饭多少吃,景家的厕所多么豪华。
尤其是那个帮工的汉子心里更加舒爽,他给景家帮忙做了几天工,一天十文,得了好几十文的工钱,拎在手里哗哗的响,虽然累是累了些,但拿着那些工钱回家的时候,他家的婆娘眼睛都发光了,破例给他烧了洗脚水,还给他揉了酸痛的肩膀。
纪蓉当天在卫生间里呆了好久才走,好奇的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土坯房里的大木桶有半人多高,两个人在里面洗澡都不成问题,灶台旁边开了个窗子,窗子下面是个连通灶台的铜炉子,也可以用来烧水,烧起来满屋都热烘烘的。
这个房间赶得上一个卧室大,没有任何刺鼻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纪蓉感觉在这个屋子里呆的无比舒服,脚下的地面踩上去干燥又柔软,屋顶吊下来一盏油灯,里面装了不会冒黑烟的植物油,纪蓉磨磨蹭蹭的舍不得离开这里,盘算着晚上烧伤一大桶热水,在这里美美的泡个澡。
客人们都走了,纪蓉回到正房,看到碗筷都已经洗好,屋子里收拾的亮亮堂堂干干净净,纪蓉吟着一抹笑容走进卧室,正要开口,忽然停下了动作。
她看见景飞鸾坐在床头上,手里还拿了一本书,只是就那么倚着墙睡着了。
桌上摇晃的烛光萦绕着寂静在他的眉间晃动,映照着他那张令人迷醉的脸,他的轮廓美好到似乎能分明的将光与影分割开来,纪蓉忽然觉得一阵无法抑制的心动,她下意识地走近景飞鸾,那种气势汹汹的心动席卷了她,让她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一下睡着的男人。
纪蓉偷吻了景飞鸾,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他薄而殷红的嘴唇,轻手轻脚的扶他躺下,盖好被子,看着他睡得那么香的样子都不忘抓着书,红了眼圈把那本书从他手里拿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景飞鸾自己手抄的《牡丹亭》。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找时间自己抄写了一本,此刻书本摊开着,上面写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纪蓉使劲擦擦眼睛,低头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揉着眼睛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纪蓉洗漱好了爬到他的身边,盖好被子,一手在被子底下抓住他的手,身体依偎着景飞鸾,闭上眼睛也准备睡觉。
沉睡中的景飞鸾似乎感受到了纪蓉的温暖,翻了个身把她搂入怀里,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天不亮,纪蓉早早爬起来做早饭,喂野鸡,打扫院子,然后又挑上桶要去井边打水。
景飞鸾刚好推门出来,见她晃晃悠悠的挑了半桶水走过来,那水压得她连走路都不稳,老远就迎过去把担子接过来,语气里带了两分急切:“你怎么自己出来打水了?这水这么沉,把你再压到了怎么办。”
回了家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纪蓉看景飞鸾又准备读书,就收拾了一下屋子,顺便拿出一盆衣服来要拿去洗。
景飞鸾忙放下书拉住她说:“别出去了,外面太冷。”
纪蓉说:“我不怕冷,我去卫生间烧热水洗,不会着凉,而且洗衣服又不累。”
景飞鸾哪能依她,摇摇头把那一盆衣服接过来说:“我来洗衣服,你去炕上歇歇。”
纪蓉噘嘴不乐意:“你又不让我干活,洗一盆衣服能怎么样,我真没事,不能什么活都让你来干。”
景飞鸾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让步道:“那好吧,只是只能去茅厕里洗,别去外面溪边,那里水太凉。”
纪蓉拍掉他的手,笑道:“还说茅厕,要叫卫生间知道不知道。”
景飞鸾也跟着笑了,怀着一丝无可奈何,那般美好的笑容惹得纪蓉跟着心脏一阵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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