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祈祷这样的内容了?”丈夫问她。
“今天在店里,”温若桐说,“神显灵了。”
她在烛火里回过头,看向丈夫手里生锈的刀。
“在店里,”她满脸泪痕,疲倦且平静地说,“坏掉的衣服忽然都修好了。神显灵了,他眷顾我们。”
楼上,魔鬼复述着听到的内容。
“你妈妈让你爸爸‘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问他‘怎么还没有丢掉,太吓人了’。”
“什么东西?”许识敛问他。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让我下去,我又不是千里眼。”
“千里眼是什么?”
“就是眼睛怪。视力很好的垃圾东西。”
“算了,”许识敛没心情管垃圾,“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神是不会骗人的,神不能,神不会骗我们……”
“我不知道店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突然变成信徒是没有用的。”丈夫把玩着旧刀,随后,将它再次压到床下,“神不会因为你信他,对他忠诚,就不骗你。”
他们度过的所有时光里,压抑都是主旋律。妻子总是用重复表达情绪:“那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月光照在他脸上,像苍白无力的面具。丈夫说:“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没有后悔!”这句话连许识敛都听到了,绝望似乎要穿破楼层传来。
然后就寂静的什么都听不见。他们会发疯的,许识敛觉得自己也要疯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现在变成耳语了,嘘……”魔鬼把耳朵贴到木板上,“‘小点声!老这么一惊一乍的……他没准都已经猜到了!’这是你爸爸说的。”
我?许识敛抓了小耳一把,他说的是我吗?
“他知道了?”妻子煞白着脸问道。
“应该不知道。这种事,谁能猜得到?”丈夫安抚她,但是,“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还跟我说要解决问题……”
母亲开始哭泣。她捂着脸,泪水舔舐着她颤抖的手指。
“本来我们就只有一个。”丈夫复述这个世界的规则,“塞给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你又怎么能两个都要呢?”
“我不想他这样,”妻子哽咽道,“我想他快乐,我要我的小石头快乐。”
“既然这样,你也别哭了。”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这些年,试过的还不够么?”丈夫轻声问道,“没有办法了。不会好了。跟你说过,是时候道别了。”
“我做不到。”她说。
“你可以继续向神祈祷,”丈夫提醒她妥协,“但你真的认为小岛存在神吗?神,不应该是慈悲的吗?为什么还要惩罚别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母亲又开始崩溃,“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你快救救我,我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