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旅馆的台阶是由白骨构成的,踩上去竟然不会碎,这是谁的白骨?许识敛心不在焉地回复他:“怎么不一样?”
“免费!”
尽管不缺苹果,许识敛还是很给面子地说:“你朋友看病很贵?”
贵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神秘。小耳说:“一般人都找不到他。”
“看不出来,”许识敛投过来一眼,“你朋友这么多,却混得那么惨。他们都不来帮你?”
果然,谎言是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的。但魔鬼很擅长这种问题:“哪像你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任何一段关系都需要留白。”
许识敛短暂地沉默,他可能被这个答案,或者小耳精明的眼神唬住了。
“哗”,小耳不知道在给什么东西配音,但他跨了一大步,回过头,充满活力地看着许识敛。
许识敛步伐不变,听他说:“我们过了一条界线,别的魔鬼都进不来。”
透明的?完全没注意,许识敛心想,上了贼船了。
“你很兴奋?”许识敛问他。
“我要见虫子了!”
魔鬼的名字都好随便,许识敛说:“你朋友叫‘虫子’?”
“它和虫子长得一模一样。”
能想象有多恶心了,许识敛客气地压下不表,倒是好笑道:“你呢?你长得像耳朵?”
好恐怖,小耳突然心跳一止。谎言会不会太多了?有的时候,魔鬼也很难区分这到底是谎言还是恶作剧。
奇怪,为什么要为撒谎感到害怕呢?我可是只魔鬼。
“在想什么?”
“哼。”
“?”
旅馆的二层罗列着一排排房间,光影从黑屏窗里钻到地上层层叠叠地晃动,宛如千万个灵魂在渡劫。
“这间。”
他们停在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前,小耳就要敲门了,敲开塞满眼泪,怒意和灾难的潘多拉魔盒。
“怎么?”许识敛问他。
“我们……地狱的医生和你们小岛不一样。”
“这我知道。”
在薄薄的灰雾里,飞尘在跳一首慵懒的舞。魔鬼的嗅觉已经让小耳问到了厚重的血腥味,而人类还在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信任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