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发觉了沈侨的动向,却没有去阻拦,在沈侨脱离他身边时,他悄悄来到了时絮身边,将沈侨特意制造,关押时絮的空间牢笼给震碎,将时絮拉入了他怀里。
这个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拥抱都要紧密滚烫,顾绥的眼睛仍泛着红,抱着时絮开始发泄他的委屈:“老婆,真的好痛的,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即使是假的,即使顾绥无坚不摧,还是会被伤到,不是皮肉伤,而是比皮肉伤更致命的心伤。
长刀刺入顾绥心口时,时絮也跟着顾绥一起心痛了起来,那时的他没能安慰顾绥,现在他想要安慰,却不是时候。
沈侨吐出一口血,眼前的一切已经证实了答案,他的语气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们在演戏骗我!时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时絮拍了拍顾绥的后背,顾绥不舍地放松了点力道,时絮才能艰难转过身,看向眼神阴鸷的沈侨。
“和周伯见面的那天,我就有了怀疑,但那时我还没有怀疑你……”
周伯在时家干了那么多年,对时岩的忠心有目共睹,时絮虽然对周伯没有深入了解,但凭着十几年的相处,也知道,在周伯心里,时岩的份量很重。
周伯确实会因为阿城的事幡然醒悟,但不会醒悟得那么彻底,将忠心了半辈子的主人卖了个彻底。
尽管,时岩利用阿城欺骗了姐姐,导致姐姐死亡,才会让阿城甘愿与污染物做交易,但时岩也给周伯提供了帮助,帮周伯一同饲养那只污染物,还帮周伯隐瞒了秘密。
周伯会恨时岩,却无法抵消时岩几十年的好。
周伯就算醒悟了,也会给这场主仆情谊画上一个句点,留一个好结局。
周伯会将秘密告诉他,但不是全部,为了给时岩留一点颜面,周伯会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事实是,周伯几乎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了,唯恐他不更恨时岩一点,而且还重点提到了姐姐和金蛋的事情,向他强调,那颗金蛋是坏的,隐晦的提醒他应该要放手。
“周伯死得太快了,刚跟我讲完所有秘密之后他就死了,而且还是被正在逮捕的污染物给杀了,那只污染物还正好被发现了,周伯的尸体也在当天就被找到了。”
看似是巧合,太顺了反而显得很奇怪,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了一切。
当时时絮只是有一点怀疑,姐姐的名字再被提起,终于得知了姐姐死亡的真相,他无法冷静下来,也就忽略了那一点点怀疑,直到时牧的事情过后,他才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他想要时岩生不如死,痛苦不已,就正好有人帮他做到了,时牧做的是他想要做却没能做的。
看着时岩在屈辱中受折磨,最后凄惨死去,他是痛快的,可痛快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疑问。
“我想要知道姐姐死亡的真相,周伯就主动将真相送过来了,我想要时岩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时牧就帮我做到了,如果一切事情都能心想事成,那真的很好。”
可是,他偏偏不喜欢被操控的人生,尤其是别人自以为是的读懂他的想法,替他完成他的心事。
这会让他感到十分恶心。
沈侨靠在墙壁上,捂住渗血的心口,失血导致他的面色苍白,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挤压得更深,显得更加狰狞:“那你也不该怀疑到我身上来。”
“因为林权。”时絮说。
沈侨错愕。
时絮微微扯唇,嘲讽蔓延:“听祁愈说,林权自从接任队长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如果说你是为了培养他,让他能在短时间内快速胜任这个职位,这个解释也是合理的,毕竟能者多劳嘛,但林权现在经历的是我之前的老路。”
沈侨眯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就塞给林权几个工作而已,你就因为这个怀疑我?在什么职位就要做什么,如果他做不到,那这个队长他也不用做了。”
“对,你终于把你的心声说出来了,”时絮笑了笑,“林权现在走的就是我原来的路,经历的也是我曾经历过的,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林权主动辞职,跟我一样。”
沈侨的脸色沉了下来。
时絮:“你说你很看好我,在我提出辞职之后多次挽留我,让我不得不相信,我是被你重视着的,可其实,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沈侨不语,时絮继续道:“我还没成为异种管理局队长之前,还没有那么多谣言,身边的人对我也没有怀抱那么大的敌意,改变是在我当上队长之后,我开始频繁遇到倒霉事,一周有6天的时间都在加班,要处理密集的工作,还要听从你的命令去帮手底下的人训练,然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表面称赞我,背地里不断议论我……”
看似光鲜亮丽,威风凛凛的异种管理局,私底下却早已经烂透了。
很难相信,这是严肃刻板,公正公平的沈局手下的异种管理局。
“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在你的刻意布局下过上了我最讨厌的生活,最后,逼得我不得不主动辞职。”
沈侨倏地发笑,肩膀不停耸动:“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你觉得我只是在胡思乱想,但事实就是如此,你针对我时还算隐晦,我在辞职之前都没有看出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但从你对待林权的态度,我才发现了真相。”
时絮缓了口气,在沈侨愈发阴鸷的目光中再次说道:“林权是个木讷,一板一眼的人,虽然脾气坏了点,但对你忠心耿耿,不会对你提出任何质疑,所以你才会对他不知收敛,是为了让他尽早知难而退,主动放弃队长这个位置,你这样做,是想换你更加欣赏的人顶上吗?但你更欣赏的人是我,可你又不愿意让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