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东倒西歪地放着不少坛子,有些已经破掉了,而有些开了封子。
苏槐火光一抬,把这间石室照了个影影绰绰。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脚上的血肉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显然又是一具异族兵的尸体。
尽管这里的气温很低,可死尸血肉暴露在空气里,已经散发出一股发腐的气味。
这就是为什么刚下来时闻着那么诡异。
而那石台上,也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头发从两边散落而下。
穆眠眠急奔上前,走到他面前时,动作有很轻地蹲了下来,拂了拂他脸边的头发。
她神情大动,伸手去触他鼻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道:“姨父,如意哥哥他……还活着。”
苏阮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看着地上的腐尸,可想而知,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是怎么捱过来的。
随后焲军将领带着士兵匆匆赶到,还没下楼,苏槐就道:“上面等着!”
他走上前去,看了看如意,而后背过身去,把人背起。
如意隐隐动了动。
他知道他们会来。
只要他能等得下去,他们就一定会找到自己。
他爹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眠眠他也再了解不过了,就算把地底挖穿,他们也非要找到他不可。
焲军将士们也不知道大公子这半个多月里是怎么活过来的,但他确确实实是活着出来了。
当然,那地下酒窖里残缺不全的尸体,除了穆眠眠和苏阮以外,苏槐没再让其他任何人看到。
将士们只私下里感慨,不愧是相爷的儿子,跟他老子一样铁打的似的,很难被干掉,居然连流沙都淹不死,饿半个月也饿不死。
这就是所谓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苏如意被安顿在绿洲的军营里。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所有军医最大的任务就是医治苏如意。
但是军医的那点医术有限,还得是苏阮经手,可如意伤得太重,一时半会没有明显好转。
穆眠眠整日守在他床前,给他喂粥,这样水也补充了,米也进了。
缓了个三五日,苏如意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穆眠眠那张放大的脸。
又是紧张,又是焦急,又很惊喜。
她问:“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军医,不对,阿阮,阿阮弟弟快进来!”
苏如意伸手,轻轻放在穆眠眠头上,摩挲着她的头发。
话音儿一落,苏阮拂帐就进来检查苏如意的状况,他身上该包扎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苏阮也检查到他内伤严重,不是一日两日能调理好的。
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卧床休养,这里条件有限,一切还等回到大焲再说。
他的外伤因为长时间没处理,有的已经开始化脓了,苏阮治理的时候需要把腐肉脓血刮去,再行上药包扎。
索性那时候苏如意是睡着的,他要是醒着,还得受罪。
苏阮甚至有些担心,他现在这样虚弱,要是刮血肉疗伤,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去。
但不管怎么样,坏掉的伤口必须得第一时间清理。
好在是他命硬,睡了几天以后,人终于醒转了。
苏阮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第1941章不管什么样,你都是你
苏阮给苏如意检查身体时,穆眠眠就站在一边看着,看见苏如意的小臂内侧,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因为苏如意刚送回来疗伤时,穆眠眠不便在场,他身上的伤情都是苏阮一力处置,军医从旁协助。
穆眠眠就避开苏如意,问苏阮:“他手臂伤得很严重么?”
苏阮道:“大哥左手臂集中有四五处伤口,本来不严重的,可长时间没管,全都化脓了,导致创面很大,几乎蔓延了半只手臂。”
穆眠眠愣了愣,“他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四五处伤口呢?”
就算被敌人所伤,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连砍四五刀的。
苏阮道:“以大哥的本事,要是为人所伤是不太可能。只可惜伤口已经肿胀坏掉了,难以辨认是怎么伤的。具体的恐怕只有大哥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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