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面这一番折腾,飞火山门过得就非常顺利,明怀镜一众用易容术变换了相貌,中途遇见了几个神修,但好歹也都有惊无险地搪塞了过去。
飞火真君与雷凌交好,雷定渊小时候不少来此处,因此几人便跟着雷定渊的记忆走走停停,行至一半时,雷定渊道:“你们方才也听到了,三昧塔存在特殊,禁制多而复杂,仅凭我们这一身,是进不去塔的。”
明怀镜贴着墙屏气而行,思索道:“三昧塔下一轮换班是什么时候?”
白承之悄声道:“我们来得正巧,今夜子时,正是轮换之时,你的意思是说?”
“对,”明怀镜眼睛亮了亮,“我们可以变作换班神修的模样,替他们守火。”
但雷定渊立刻道:“不可,三昧塔轮换时间非常严格,分毫不会出差错,只要在塔的巡视范围内,就没有可乘之机。”
四人移动速度极快,话间已经来到了三昧塔五十步之外,再往前走,就能看见三昧塔外设下的重重禁制,各类字符阵法流淌其上,而禁制的最中心,那簇明亮的,天地间永不熄灭的火焰,就是三昧塔。
明怀镜扫了一眼,立刻就认出来,那些禁制,有一大半都是自己父皇设下的。
他摇摇头:“不行,硬闯是闯不过去的,得想办法混进去。”
明怀镜抬手掐指,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进子时了。”
然而在这半个时辰内,几人几乎把手头上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了个遍,甚至往另一边扔东西来引开注意都尝试过了,可守三昧塔的神修素质的确不同,无论如何,都无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明怀镜一边头疼的同时,一边又愈发感到奇怪,心道:“三昧塔的管理既然已经严格到了如此地步,又为何会发生三昧火失窃一事?”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眼看时间不等人,已经能看见不远处前来交接的神修,明怀镜“腾”一下站起来,道:“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以明怀镜与雷定渊的身手,对付神修倒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并不了解这几位神修的平日性格如何,若是交接时说错了话,一定会被识破。
谁知再次易容后,白承之主动上前道:“小殿下,让我来试一试吧。”
明怀镜蹙眉道:“多谢,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平日性格是什么样的。”
“不,”白承之看着神色淡淡,语气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十足把握,“其实他们方才从远处走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听到了,不仅如此,还有他们挣扎反抗的模样,这些,足够了。”
紧接着,白承之就迅速伸手点了一点地上晕倒的其中一人:“他是这批神修当中的老大,从现在起,我就是他。”
话间,还没等明怀镜反应过来,就见白承之整个人的体态身形都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几乎与那神修不无二致,甚至连眼神都不一样了起来,明怀镜迟疑道:“白承之?”
白承之点点头,示意几人跟在他后面,道:“不要说话,走。”
黄粱仙·四十
白静之站在一旁许久不曾出声,然而这一下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动得还快,一下就抓住白承之的手,一时间竟让白承之无法再前进一步。
白承之回过头来凝视着他,默默的,也不多说什么。
白静之嘴唇一张一合,半响却有些不敢看自家兄长的眼睛,只嗫嚅道:“哥。”
其实白承之当然知道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只停顿了一瞬,就撤开了白静之抓着自己的手,转而看向三昧塔:“现在不是该耍性子的时候,我们耽搁不起时间了。”
不远处,三昧塔交接的神修已经有些不耐烦,开始频繁抬头看星象,白承之不再多说,照着模仿的神修神态,大步向那处走去。
三昧塔下的神修终于见到交接的来人,立刻迎面上来,其中一人生得非常高大,站在排头,看着十分的目中无人,白承之一手背在身后,悄悄一指,意为:此人是他们的老大。
只见那人鼻孔朝天,头也不肯低一下,整个影子都将白承之笼罩在阴影下,他道:“王兄,怎么才来?今日有什么事耽搁了?”
明怀镜站在后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心说:“此人看着刻薄毒辣,没想到说话还挺沉稳。”
白承之套着“王兄”的皮,闻言嘿嘿一笑,向后示意道:“哪里的话,这不是不早不晚刚刚好?再说,这不是闹了点别扭吗。”
他示意的正是明怀镜的方位,明怀镜立刻反应过来,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作势不理人。
那神修道:“怎么?”
“飞火真君前不久回来了,全天界上下都知道,”白承之挤眉弄眼,“三昧塔前不久又出了事,大家都猜——”
“胡闹!三昧塔之事没有得令绝不能外传,谁让你们提这件事的?”
这声呵斥来得突然,那神修背后几人都被吓得一激灵,但白承之面色不改,甚至直接上前一步,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了那神修肩上:“诶,你听我说完,三昧塔的事我知道,飞火真君更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此番真君回来才带回不少珍稀草药,专供给像我们这样守三昧塔的神修提升修为的。”
“他方才闹别扭,”白承之随意一指雷定渊,“就是不满意,想跟他换药呢,这不还没答应嘛。”
那神修十分怀疑道:“真君归来已有数日,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事?”
白承之闻言,立刻向后撤了一步,背手肃然道:“飞火真君的事,就不是我们能随便猜的了。总之此言属实,你们最好快点去飞火殿,否则晚了好的都被拿走了,现在,还没几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