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究竟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清楚得很!”他冷冷看了他一眼?:“滚!”
周义明如蒙大赦,正要转身跑路,周太医又在他后面补了句:“明日起,你暂时不用来医馆了,你在家好好修心修德吧。”
周义明双腿一软,正要求饶,周太医直接让人给他撵了出去。
等周义明被撵走,周太医才叹了口气:“到底是我年老,不中用了。”
要是他再年轻个二十岁,周义明哪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作妖?他倒是有心把周义明赶走,奈何这人是他过了明路记在名下的养子,官府户籍和族谱都有凭据,只要他没干违法犯罪的事儿,他就得认这个儿子。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这个医馆保下,绝不能让他落到周义明手里。
他还是不大放心:“胡成武那人好色成性,去年还险些欺了一个商人的妻子,幸好那商人也是有些门路的,这才幸免于难,我一介老朽,只怕护不住你,这两天让石斛陪你下差吧。”
沈椿正色应了。
那胡成武好像是真的熄了心思,这两天也没见?他上门,倒是她?和谢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今天她?下差的时候,正好看见谢钰在院子里收拾行李。
他的病似是还未好全,一边忙活一边咳嗽个不停,竟有几分可怜模样?。
谢钰原来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单是他的院里就有三十来个人服侍,所用器具无一不是稀世珍品,这会儿惨遭贬谪,人也落魄了,生着病还得亲自干这些粗笨活儿。
沈椿犹豫了下,问他:“你吃药了吗?风寒还没好?”
谢钰轻轻道?:“大夫说这次风寒发的急,得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波光微微流转,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沈椿心里警铃大作,立马道?:“这没事,等你搬走之后好好养几天就行。”
谢钰一顿,眼?里的光芒淡去几分,又收回视线:“放心,明日我便走,不会缠着你的。”
沈椿也不知道?说啥好:“那你自便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屋里,‘砰’一声关了门。
谢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紧闭的院门上。
过了良久,他伸手掸落身上的灰尘,轻叹了声。
夜里猝不及防下了一场薄雪,第二日便有不少?人着了风寒,医馆里也格外?忙碌些,等她?下差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石斛照例送她?回家,没想到刚走到旮旯角,就被五六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胡成武站在最前头,上下打量沈椿几眼?,扯着嘴角一笑:“几日不见?,沈娘子越发俊俏了。”
沈椿心里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你又要干什么?”
胡成武呵呵笑道?:“我也不瞒沈娘子,自从我老婆死后,我一直没能再娶,自从见?过沈娘子,我这个心啊,全扑在了你身上,咱们都是二婚的,也没那么多?讲究,你今日随我回府,咱们明日就办酒席,我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要是没有姓周的老东西拦着,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咄咄逼人,但被那老货挤兑一遭,他还非把他这得意弟子弄到手不可了!
沈椿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守备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师父已经为?我物色好了夫婿,师命不可违,守备请回吧。”
胡成武方才还笑呵呵的一张脸立马变了,往地上用力啐了口:“他姓周的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真以为?我怕他?爷看上的人,别?说是只是定下夫婿了,就算是你过了门儿,我也有办法让你乖乖爬上我的床!”
他马鞭一指沈春,厉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带走!”
在他翻脸的刹那,沈椿拉起石斛,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两拨人
在弯弯绕绕地小巷里来回奔波穿梭。
沈椿是女子,石斛不过一半大小子,论及体力自然?比不过几个大老爷们儿,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用力推了石斛一把,压低声儿道?:“你把这事儿告诉师父,让他去官府报官!”
周太医是蓟州有名的神医,由他亲自去衙门告状,他胡成武再有权势,官府也不能置之不理。
石斛犹豫了下,咬着牙迈开腿跑了。
沈椿左右瞧了眼?,当机立断地跳进一口脏兮兮的空水缸里,又拿簸箕把缸口遮盖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