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微博被抡出了百转,大多都是老粉在心情复杂地发疯,既为他开心,又因害怕自己被忽视而遗憾难过。她们的id庄亦楠很熟悉,大部分是他还在打青训的时候就关注他的铁血妈粉。
怎么会忘记她们呢?
直播间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们在直播间陪伴到很晚,陪他在巅峰赛坐牢。他赢一把比赛,有无数人为他开心,他输一把比赛,有无数人替他难过;
还在k甲默默无闻的时候,她们就坚信他一定能够在kpl的舞台上打出自己的风采;
当他因为输给kang、或者是巅峰赛连跪在直播间道歉的时候,有人严格地让他更加努力,也有人温和地劝他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我们不是因为你是巅峰第一而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是巅峰一万而讨厌你”、“喜欢你的时候你k甲都没夺冠,更不会在意你在kpl是不是连胜”;
每次直播间下播了之后,她们还在做直播间里增加人气的任务,只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她们“儿子”……
每次她们换着法子喊他儿子,他都觉得无语又好笑。
所以不会忘记籍籍无名的时候就一直守候着的那些粉丝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他们相逢于微时。
窗外的风乌啦啦地吹。似乎是寒潮过境,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的北京在下午的雨后又开始降温。
庄亦楠还在刷手机,忽然房门被敲响。“谁啊。”他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蔚然手上拿着卫生纸,鼻头红红的。“阿嚏”,他又打了个喷嚏。
拿卫生纸盖上鼻子,他抬头看向庄亦楠,眼睛湿漉漉的。
蔚然身后站着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大哥:“弟,你房间方便再住个人么?蔚然房间的暖气坏了好几天了,他在训练室就一直打喷嚏,我怕再冻着要感冒了,下周还要打比赛呢。”
庄亦楠愣住了,一时没有答应,工作人员怕他不同意又补充道:“当时装修的时候只有你的房间是双人床。”
庄亦楠低下头,看见蔚然拿着手机的修长的手指都被冻红了。
虽然已经是初春,可北京的暖气一般会开到三月中旬,阴冷的室内没有暖气还是十分寒冷。
庄亦楠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又对蔚然说:“请进。”
工作人员说了晚安就离开了,房间里忽然只剩下庄亦楠和蔚然两个人。庄亦楠关门的时候手背擦过了蔚然的手心,蔚然的手跳了一下像被烫到一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于是庄亦楠也不知为何变得很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他对自己说,只是有一个同性要来借住一晚而已。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一会儿你在我房间洗澡?”
却见蔚然盯着桌上的卫生纸。
“轰”的一声,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庄亦楠猛地想起上次自己梦遗之后蔚然来问暖气的事,那时候房间里充斥着石楠花的味道。
那时候蔚然仓皇而逃,不会以为他在房间里……
庄亦楠的脸跟着蔚然的脸一起红了。
两个人红着脸面面相觑,都深知对方和自己想起了同一件事。
还是蔚然先开口:“我晚上容易睡不好,所以会泡个澡安神……我、我先泡完澡再来吧。”
庄亦楠皇窘地点头。
半个小时后蔚然回来了,他泡澡的水温可能有些高,整个人的皮肤都是粉红色的。他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安静地躺上了床,蜷缩在靠墙的角落里。
庄亦楠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玻璃杯磕在桌子上发出“噔”的一声。他也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地躺在蔚然旁边,被子窸窸窣窣地摩擦,发出细微的动静。两个人中间隔的很宽,像是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他们都背对着玩手机,却都没有点击屏幕,只是任由手机发出蓝光。安静中,两个人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庄亦楠又闻到了蔚然身上的香气,粗略一闻,是冰天雪地的雪国里傲然挺立的雪松——可若是细心地去感受,又能嗅到若隐若现的玫瑰芳香。
手机“嗡”的一声,庄亦楠看了一眼,是“你的血还热吗”发消息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巅峰第五啦!”
附上一张巅峰榜的截图。
吓得庄亦楠瞬间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觑了蔚然一眼,后者似乎没有留意他手机的震动,还在快速打字。
庄亦楠松了一口气,回复道:“酱紫c!”
谁知道消息还没发出去,“你的血还热吗”的新消息又过来了:“你平时到底在打哪个号啊?我看战绩你这个号巅峰赛好久没打了?”
庄亦楠的手机又在沉寂的黑夜里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蔚然翻过身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又点了一下手机。
这边庄亦楠手机在他发送信息的同时开始震。
蔚然疑惑地抬起头。
庄亦楠手机上收到了“你的血还热吗”发过来的表情包,自己都觉得手机震动的频率太巧合了,脸色一僵,笑着打哈哈:“吵到你了?我把手机静音了——在和择酒这个二缺聊天,他吵死了。”
“哦,”蔚然松了口气似的,“我只是……”
觉得有点太巧了。
忽然有一些从来不敢涉及的想法冒出了头:霜白和庄亦楠都是玩打野的,同时对抗路也都很厉害;他们俩都和择酒是好朋友;最重要的是,他们俩都不会玩守约……
毕竟,能把守约玩成那样也是一种少有人及的能力。
可是……
蔚然摇了摇头,把“霜白有没有可能是庄亦楠小号”这个念头摇了出去——两个人声音不一样,这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