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屋子里没人。”
闻言,落霜强行坐起身,面具露出双眼,他无数次确定眼睛真的瞎了。
他尝试挣脱束缚,但余晖绑他的东西是稞罕军部特供的绢,材质和联邦战衣产生反应,会死死咬住敌军的战衣
真是遭罪
落霜用力过猛,左手臂咔嚓一声脆响,他疼得脱力,再次倒在床上,绢缠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落霜,保持冷静。”
不渝蹭蹭他的脑袋,尝试安抚他,落霜咬紧牙关,却根本静不下来,“我必须快点逃出去”
那个人对他有如此肮脏的行为,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何况……京都还有他的家人……只要能活,他必须尽全力争取!他必须、一定要活着……!
不渝看看周边,其实环境还可以,但是落霜看不见,说不定以为已经被关在敌营,紧张也是应该的。
“别怕,慢慢想办法,别着急。”
可惜,不渝拥有强大的战力,但无法给落霜提供治愈条件,落霜两眼空茫,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毫无办法。
“必须尽快不能待在这里。”
他和白虎同时失踪,会对世界格局造成严重影响,两国战力失衡,最容易引发动荡,没人比他更清楚联邦军部根深蒂固的毛病和疲弱,一旦稞罕抓住机会大肆进攻
余晖还在京都呢
他忍痛抽出右胳膊,左臂已经严重脱臼,束缚得太紧,他没办法把胳膊接回去,只能强行站起身,摸着墙壁往外走。
可这次运气不好,他被余晖丢在床上,方向和之前反着,这次只摸到做饭的工具。
这个屋子不算小,也不算大,走两步就会发现,这里真的不像敌营。
落霜运气很差,被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了一跤,那只脱臼的胳膊压在身下,疼痛吸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必须逃出去
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哪怕他不喜欢征战,不喜欢被人利用,但他有必须守护的人,只有那些他都不喜欢的东西才能帮他保护那个人。
他必须赶紧逃出去
落霜忍痛抽出右臂,身上的束缚仿佛会生长,随着他的挣扎逐渐缠住腰胯,他连起身都做不到了,只能用仅存的右臂紧攥着地面,一寸一寸往另一面墙爬。
修长的手指没入松软的沙土,非但无法获得抓力,还被砂砾磨出血迹,随着爬行的痕迹和抓握的动作淌出更鲜艳的红。
不渝在一边悄悄叹气,他很清楚落霜的性格,这个孩子一向执拗,最是认死理,想必此时心里全然记挂着那个还在京都的丈夫吧。
◇痛让爱长久
不渝不想违背余晖的意愿,但看落霜如此,它着实不忍心。
现在把一切告诉他,只会徒增变故,落霜如今被私人情感占据了理智,但凡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就能发现不妥。
“落霜,冷静,你现在这个样子,能逃出去吗?如果把你自己也搭进去,能有什么结果呢?”
不渝苦口婆心,想要劝落霜冷静思考如今的格局,但落霜暂时没能理解它的言外之意。
落霜离门只剩一步,满是血痕的手缓慢垂了下来,鲜血没入土地,被逐渐吸收。
地面上没有留下痕迹,只剩落霜满手伤痕。
“那我能怎么办”
是他害了那个人。
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余晖不一样他本可以有更自由、更美好的未来,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要被他连累呢?竟被他这样一个肮脏的人连累……
他卑劣地招惹了余晖,却什么都守卫不了,本性劣等,如今身体也脏得令人作呕……他从始至终就是个无能之人……
如今想来,他当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死吧。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连同鲜血一起往外涌出,全数被特殊的土地吸收,如同落霜的崩溃和痛苦,悄无声息、消散无影。
失望只是一瞬间,征战多年,负面情绪是座巍峨的大山,时时刻刻高耸入云,他早就习惯了挫败和失望,落霜咬紧牙关,继续往前爬,终于摸到了门,他不敢轻举妄动,贴在门口,仔细感受风的方向。
不,没有风还是没有风……他留意过多次,若是无人经过,此处寻常无风,怎会如此?地面地材料也很奇怪,是他从未触及的手感,难道他已经身处稞罕境内了?不对,时间对不上。
巨大的困惑在脑海里反复思考,却找不出答案,他只能转念一想:起码能证明敌人不在附近。
落霜开了门,扶着门板艰难站起身,刚站起来,一阵头晕,再次跌倒在地,这次他伤得太重,可辛能修复伤势,却弥补不了损失的元气。
不渝守在他身边,落霜趴在他的爪子上,“不渝帮帮我、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
不渝垂下眼眸,看向落霜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眸,现有医学技术无法治愈他,如果没有可辛,落霜一辈子都无法重见光明。
他出去,救不了任何人,只会毁了他自己。
军部的人不会承认一个身体废掉的白虎主人,他们可能会杀了落霜,强行让不渝更换主人,然后投入下一次作战。
世界格局再次回到一年前,大战进程进入白热化,非但不会有好结果,还会越来越坏。
这个选择会害了所有人,是最错误、最冲动的决定,落霜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不渝没有出声,只是用柔软的爪子按住落霜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理智。
“不渝——我求你了帮我,回去,我不能、不能在这里待着什么也不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