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有刀痕、有灼伤,肩头有三个弹印,颜色很淡,陈伤早已不知年份。
手指一寸一寸来到他的颈侧,他知道落霜正处于治疗后的意识淡薄期,他无意识地沉睡,不会发现有人正虔诚炽热地望着他,不会发现有人像个变态一样渴望和他接吻。
余晖半抱着他,隔着面具悄悄亲吻他的脸颊、鼻梁,那里有一颗俏皮的小痣,于是反复亲吻,反复磨蹭,仿佛这样就能吸走落霜所有的桃花。
身下的人毫无意识,余晖安心,又不甘心。
若落霜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会抗拒他,还是会抛下所有?
被抛下的人,会包括他吗?他又要被丢下了吗?
“不可以落霜,真的不可以了,求你”
身下的人陡然苏醒,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格挡,一脚将余晖踹下床,余晖就地滚了一圈,胳膊因为抵挡错了位。
胀痛,只会让这份怪异的情感愈发刻骨铭心。
余晖捂着胳膊,动作利索,立刻将骨头接回去,痛意蔓延至全身,血液变得格外燥热,熟悉的痛、陌生的爱交织在心间,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痛,是爱的永生花;痛苦一年一寸长,方使爱意永恒。
【??作者有话说】
落霜快要逃走了,晖也快掉马甲了,晖能不能把他抓回去呢?
◇干就完了
落霜惊醒之后,除了一开始踹的那一脚,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缩在床脚,警惕地感受身边所有涌动的风,时刻提防对方扑上来攻击他。
余晖不想让他提心吊胆,随手抓起地面上的软沙,悄悄走出房子,关上门,靠在门口的石柱边打盹,他这些天的奔波,太累了。
他只是想索取一点点暖,只需要一点点,他就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他要的不多请不要吝啬。
希望元成能赶紧联系他们,希望一切还有向好发展的可能。
落霜听到那个男人离开的声音,单手握着被那个人碰过的肩膀,用力到手指发白。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抱他?他说不出原因,只觉得那个人的行为非常怪异。
被碰过的地方发痒、难受,却又习惯性接受,怎么会这样?只有他的合法伴侣有权力亲密地拥抱他,怎么可以被别人这样对待……!简直比做那种事情更恶心……
落霜陡然觉得自己好脏,好恶心,若不是战衣保护,他的手指即将陷入血肉,恨不能剜下肉来。
他必须、必须赶紧逃。
知道不渝的选择之后,便不再尝试从门那边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跑不掉,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据他所知,以森林为圆心,周围方圆几里都是平坦的陆地,按照当地气候推算,正值西南季风盛行,按照风力侵蚀的程度,如今囚禁他的房屋若是处于陆地上,不可能那么长时间没有风动。
那样平坦的陆地上……房屋简直是活靶子,怎么可能把他关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地底下。
落霜趴在床上,缓慢将手探向地面,再次触碰到那种手感奇特的沙土,不像是寻常土地。
这种土质不论湿度还是颗粒大小,都不像是当地应该有的土种。
落霜碾了碾手里的沙,细小但致密的砂砾一下就滑破了他的指腹,刺痛得很。
他灵机一动,使劲挤压伤口,鲜血一点点滴在地面上,血液很快凝固,落霜再次抚摸地面,却没有摸到血痂。
沙土会吸收他的血!
难怪上次他的手被滑破,根本无法靠血液凝聚沙土增大摩擦
他是被稞罕的灵兽持有人带走的,这个位置肯定非常隐蔽,对方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发现
难道这里是灵兽之前居住的地方?
落霜歪着脑袋,想多抓一点沙,费劲地伸手。
可是灵兽不都是动物吗?大猫小猫的肉垫踩在这种沙土上,砂砾夹在肉垫缝隙里不会觉得疼吗?也许还会磨破……
他仔细感受砂砾从掌心流逝,下坠的速度比寻常砂砾慢。
落霜努力往地面伸手,不顾被割破的伤口,一路往地底探,砂砾抵达手腕时,他摸到了坚硬平整的地板,地板材质和墙壁很像,这里不是最底层!
假设这里真的是灵兽曾居地,应该能够和灵力产生共鸣,等到下一次那只黑猫再给他疗伤时,可以找机会用意识探测。
落霜翻了个身,已经将这张小床的方位摸透,每次,那个男人都会从左边靠近
心里有了计划,就必须马上实施,他必须尽可能快速地获取信息,不择手段、不顾后果。
干就完了。
落霜再滚了一圈,直接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门响了,外面守着的人立刻冲了进来,一步,两步依旧是从左边靠过来的。
热度逐渐逼近,落霜感受到他的手已经伸到肩膀处,他猛然抬头,直接撑起身,一头撞在余晖的下巴上,把人撞得闷哼一声。
落霜寻着风动,找准他的方位,一拳砸了过去!
余晖反应很快,侧身躲过,担心落霜跌一跤,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落霜本能挣脱,两人近身肉搏几轮,余晖意识到他已经完全习惯失明,其他感官被迫灵敏,可辛说落霜的精神力量比他强很多恐怕如今更厉害了!
不过走神,余晖已经下意识把对手摔出去!
等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落霜的胳膊磕在床脚,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关切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虽然落霜听不清,但他仍然心虚,想着瞒一时是一时,余晖半跪在他身边,愧疚又心疼,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手臂,不曾想落霜竟然还想着还手!一拳差点打在余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