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摸摸他柔顺的头发,给了不渝一个眼神,不渝抬抬爪子表示知道。
-
集市上人不多,这村子重建不久,有人逃到别处,有人妻离子散,只剩下孤身一人,买菜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卖烧饼的老板年轻些,是个中年男人,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麻木地做饼子、卖饼子,鲜少跟客人沟通。
余晖买下四块饼子,他身上钱不多,忙活完屋子,竟连买饼子都少了三块钱,他搜遍口袋也没找着三个钢镚,正想着要不要少买一份,他和两只猫猫商量一下凑合吃,老板却已经将饼子塞到他手里。
“老板,我差三块钱,能退一块饼子吗?”
老板没理他,背对着他继续做饼子,余晖只能自己拿出一块饼放在小摊的砧板上,老板瞥了一眼,用夹子重新夹给他,始终一眼不发。
余晖捏着饼,只得道谢,塞进怀里捂着回去。
街边还有被轰炸过的痕迹,看印子是联邦的驻地军队曾经在此作战,收复后哪怕耗费再多人力物力也无法消除那些诡异的弹药印子。
余晖低下头,快步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屋,到家时,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余晖心里一紧,赶紧跑进门。
“哎,小晖正好回来了,来来来,你大爷做了点酱菜,快尝尝。”
“哎?”看到是邻居大妈,余晖松了一口气,“真是多谢您了。”
大妈还担心落霜不会吃饭,正端着碗和勺要喂饭呢,余晖赶紧接过来:“别麻烦了,他会吃。”
他嘿嘿一笑,搓搓落霜的头,把饭碗和勺子塞他手里,大妈了然点头,真好,傻得不彻底,看来治愈的希望很大。
落霜打量这两人似乎都想看他吃一口,他犹豫着喝了一口粥,头顶传来大妈的笑声,余晖也语调轻松地谢过大妈,把人送出去了。
落霜喝着温热的粥,门外还有两人热闹的人语声,一切都陌生但合理,仿佛这就是他过了很多年的生活,不乏动荡、始终安稳。
大白猫凑到他手边,似乎也想尝尝粥和酱菜,落霜不知它能否吃酱菜,只给它喂了一勺粥,它喝完舔舔嘴巴就走了,小黑猫不甘示弱,跳到落霜肩上,脑袋蹭蹭他的脸颊,也要讨一口。
余晖送完人回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可辛这幅贱贱的小模样实在有趣得要命……
“好了,别抢了,这里还有饼子呢。”
他捂得久了,胸口被烫红了一大片,掀开衣服时险些带下一块皮肉,明显是低温烫伤。
落霜无措地端着碗,看着他胸口烫红的伤,不知该如何挽救,余晖笑着把他按在座位上坐好,“擦个药明天就好了,不是大事,你们先吃饼子。”
余晖利索解衣,夜晚温度低,身体本能战栗。
落霜看着他的后背,他太没用了,如果不是他待在家里,出去和哥哥一起买饼,他就不会烫伤了。
余晖洗完手就开始大快朵颐,落霜平时就没什么表情,此时心里藏了事情也依旧冷静,咬了一口好吃的饼……
余晖吃东西很快,又不怕烫,三两口解决掉饼子,其实还没吃饱,可辛很清楚他的具体饭量,赶紧扒着不渝后退好几步,吃了饼子就不能吃我了嗷。
他上午买了更暖和的褥子和被芯,全放在大妈的院子里晒太阳,现在正好过去收回来。
落霜看着他忙前忙后,想搭把手,却又被余晖按在椅子上坐好,他有些挫败,稍稍低下头。
余晖一直忙着铺床,没能及时察觉他的情绪,他正在想办法弄热水洗澡,他们暂时没钱弄热水器,院子里只通了冷水……要烧的话柴火也不够……
一时为难住了。
虽说可辛有洁身的能力,但是……落霜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贸然让他接触灵兽力量,风险太大……
算了,臭臭地睡一晚上也不要紧……
余晖弯下腰,嗅嗅落霜,落霜困惑地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学着余晖的样子嗅嗅他。
余晖:还好,不臭。
落霜:嗅嗅,怎么了?
看起来两个人都不怎么介意对方身上的气味,看着天色已晚,这边又没有夜间娱乐活动,当初为了避免被定位,他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留在了基地里,此时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事儿干。
余晖把落霜塞进床里,两人和衣睡在各自的被窝里,落霜侧过头就能看到余晖安静的睡脸,他不止一次思考着他们的关系。
真的是兄弟吗?他不记得寻常兄弟该如何相处,无法做出判断,但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五官没有任何相似,身形……他看不出来,行为习惯、性格好像也是天差地别,他们真的是兄弟吗?会有这样的兄弟吗?
他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余晖不是坏人。
他看向余晖的胸口,那里烙了一大块印子,暖成耀眼的红,却让他的心口格外闷痛,他不懂为何会有这种感受,也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秘密,他只是反复想着一个念头:他不想再拖累余晖。
他得学着做很多事情,才能减轻余晖的负担。
他侧过身,在月光下凝视身边人清俊的脸。
◇给傻傻洗澡,rua
次日,余晖起得很早,天还没亮,他已经换好衣服打算出门,落霜跟在他身后,指指自己,又拉拉余晖的袖子。
余晖不理解他想做什么,只能问道:“你想跟我一起出门?”
落霜点点头,如果余晖需要为生计忙活,那他也不能闲着,可不能待在家里让余晖一个人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