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霜闷头走路,目不斜视,余晖忍住了笑意,看来还是怕的。
“没事,它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余晖一想到落霜怕这种小东西就忍不住想笑,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嗯……”
途径一个小摊,余晖一眼扫到架子上挂着的铃铛娃娃,这娃娃脑袋圆圆的,表情不是笑脸,但呆呆的很可爱,“哎?这个小东西好熟悉啊。”
余晖抬抬下巴,落霜心领神会,替他摘下娃娃,拿到他眼前给他细看。
“你觉不觉得眼熟?”余晖的笑容突然变得很坏,落霜看他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他闷闷地摇摇头,手里提着一只活鸡,什么也想不到。
余晖让他看娃娃的表情,落霜看了很久,还是摇摇头,不知道,都是失忆害的。
余晖忍俊不禁,拱拱他的胳膊,落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了,他说不了而已,余晖怎么也沉默地使用肢体语言。
落霜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余晖只好开口:“你把娃娃举到脸旁边。”
落霜乖乖照做,余晖让老板拿了个镜子出来,“你看看,像谁?”
落霜瞧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脸颊和耳尖肉眼可见地发红了,余晖和老板都憋着笑,他买下了铃铛娃娃,落霜腰细,大妈给他另外做了腰带,正好缺个挂饰,余晖双手无空,老板比划来比划去,终于给落霜挂上了。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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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在院子里胡乱搞了一通之后,还是拎着鸡去了邻居家,大爷看?楓着他手里的活鸡,“其他两只要养吗?你们……会养?”
落霜比余晖先摇头,头晃得跟拨浪鼓一样,见余晖的视线扫过来,他又连忙“镇定自若”,余晖只能笑笑:“我们不太会,但是我担心过几天会更贵,他、他身体不好,得补补。”
“哦……那没事,放心的话可以养在我那个小棚子里,每天喂点剩饭差不多了。”
大爷先把鸡丢进棚子,拧着刀杀鸡时,余晖悄悄捂住了落霜的眼睛。
落霜没有抗拒,反倒靠在他肩上,大爷被他这个举动逗笑了:“大小伙子怎么能怕这个呢?”
大妈恰好买完菜回来,瞧见杀鸡吃了一惊:“乖乖,这贵得很啊。”
余晖挠挠头,“再贵也得给他补补嘛。”
大妈看落霜躲在余晖身后,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昨天晚上还跟老头说呢,说这两个小伙子不像是普通人,今天一看应该是想多了,杀鸡都怕听的孩子,昨天定是被那群贼人逼急了。
大妈手艺极好,但肉类太贵,她中午只做了一半,辣酱爆炒了一大锅,加点水和土豆狠狠炖,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余晖、落霜、大爷都扒在厨房门口,都馋得很。
“两个孩子站那儿就算了,老头子过来打下手!”大妈把要切的菜搁在灶台上,大爷只得过去帮忙,落霜趴在余晖的肩上,这个场景总让余晖想起方才那群小孩子,也是这样趴在落霜背上。
他侧过头,唇角擦过落霜的耳尖,背上的人明显愣了一瞬,余晖视线一垂,那耳朵已经红透了。
余晖退开了半寸,落霜却率先拉住了他的手,像平时一样将自己的手送到余晖的手心里,做出被人牵着的假象,大爷大妈一边拌嘴一边做饭,此时落霜垂下头看着余晖。
那双眸里藏着担忧和温柔,余晖几乎不敢和他对视,慌张地移开了视线,这是他最爱最在意的人……再看下去,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糟了。
随着他移开视线,落霜也收敛了神色,慢慢抽离了手。
余晖手心里的温暖被凌厉的风吹得七零八落,他突然意识到,落霜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的演技太差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落霜还得去做木雕,余晖把他送到门口,落霜望着他,似乎等着他说些什么,余晖只是笑笑,让他先进去吧。
落霜站在原地没动,看表情有些难过,他抬起手,想要表达自己的诉求,最后却垂下了手,他刚走进了店里,余晖转身就离开了。
落霜透过玻璃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他忘记了一切,为什么余晖不告诉他?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每一次他想要强迫自己认同余晖的身份,就会一次又一次本能地违逆,他和余晖怎么会是兄弟,这是最不可能的身份。
那余晖为什么要这样骗他?为什么不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们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逼得余晖非要用禁忌束缚他们……
“小霜?你看什么呢?”老师傅想拍拍他的后背,落霜却陡然回身抓住了她的手,意识到是熟人他才松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老师傅没当回事,只当他是昨天被吓着了,“来,今天我们学点别的。”
落霜顺从地坐下,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人来人往,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余晖逃也似的跑远,可辛在他身体里喵呜喵呜地叫:“哎,既然瞒不住,不如找个机会告诉他吧。”
余晖叹息一声,“我也想啊,但他现在什么都忘了,又很黏我,我要是这个时候说以后跟我回组织,岂不是趁人之危……”
可辛不懂得什么叫趁人之危,它反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啊,“那可不是正好吗?等到我们谈好条件,就能顺顺利利地带落霜回去治病了。”
余晖跟它讲不通索性不说话了,开了车往山里去,昨天丁叔已经允许他自主上山,路线他已经记住了,七万八绕地来到昨天的位置,丁叔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余晖前来,他露出和蔼的笑,“来啦,今天可是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