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中央倒后镜的目光如有实质,靖霖抬起眼与之对上两秒便偏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
一直以来梁翊都是非常善解人意的,而且同在白塔工作过,他很理解靖霖有不得已的事情瞒着他。但是,靖霖一句话都不解释还是让他有一点点受伤。
片刻,靖霖深吸一口气,“郑景恒。”
“什么?”
靖霖停顿几秒重新组织语言,“他引我进去为了测我的精神力。”
梁翊稍微推测便明白,“他在模拟领域里面故意激你,所以从模拟机下来才会情绪不好?”
“嗯。”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靖霖又陷入沉默,过了一小段时间后,声音极低地说:“目前一切都还只是我个人猜测,等确认了再跟你说。”
“好。”
回到家,靖霖在门口下车,梁翊则把车开到车库。熄火后车载系统传来机械提示音:“后备箱的东西别忘了噢。”
梁翊绕过半个车身走到后头打开后备箱,一个不大的瓦楞纸箱,他疑惑地拿出来,成摞的勋章奖章映入眼帘。
他不由自主地翻了翻,窥探到过去几年靖霖上校的荣光时刻。
勇敢聪明的靖霖同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变成了勇敢聪明的靖霖上校。勋章上的每个日期与名头,是一段段无畏的个人冒险。
只是,他好像从不会想着去依赖谁。梁翊轻叹了一口气,所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地自己去处理,也不想着找谁求助,即使是伴侣。
梁翊仔细地把奖牌奖座按照日期顺序归置好,底下压着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他拿出来看了几眼,手腕忽地抖了抖,啪一声掉回盒子里,在空旷的车库显得很大动静。
他下意识扭头看周围有没有人,意识到靖霖已经进屋了才迟缓地把掉落的文件捡起来。
[遗嘱]
立遗嘱人:靖霖,性别:男,出生日期:2205年3月23日
婚姻状况:未婚,亲属:无
目前我名下有下列财产:1、位于松原市略仓街六十平房子一间;2、小轿车一台;3、存于帝国银行现金
只看了三行字,梁翊就把文件合起来塞回到最下面。嘴巴里似乎能咂巴出苦涩的滋味,停顿缓冲了好几分钟,他又把最底下的文件拿出来,只掀开了一个角看拟定日期。
是两年前,靖霖退役的那天。
梁翊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做贼一样把文件塞回去,然后把纸箱放回后备箱。关上门走到车库门口又折回来重新打开后备箱,把刚排整齐的奖牌奖座弄乱,就像没有见过这个箱子一样。
屋内亮着柔和的暖光灯,浴室的水声在安静的房子里很明显。梁翊推开门,穿着衣服走进水幕下从背后抱住靖霖。
他微微偏了偏头,语气温柔,“怎么停车停这么久?”
梁翊的嗓音发闷,在水中显得含糊,“停惯了大车,突然不太习惯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