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丧气话,到了你我这个年岁,提前交代遗言也挺好的,你看你十哥,以前没说,这会儿就是想说也晚了。”
你我不能学他,有话要提前说了。
海棠别过头去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水。
到了晚上各处上灯的时候,十阿哥的呼吸没了。大家都看到了,但是没人愿意揭穿这个事实。
直到老九阿哥艰难地站起来,跟弘暄说:“趁着没宵禁,报丧去吧。”又跟十阿哥的小儿子弘晙说:“给你阿玛换衣服吧。”
弘暄和弘晙立即哭起来,因为以前没给十阿哥准备,所以这会一切都是忙乱的,中午那会才开始张罗棺木寿衣,这时候治丧的东西都没齐备。甚至十阿哥都没有提前写好遗折,弘暄只能空着手去给弘晖报丧。
到了快宵禁的时候,都劝海棠回去吧,其他人都留下来守灵,海棠作为妹妹,在守灵这块也帮不上忙,加上身体不好,日常还忙,不如早点回去歇着。而且有弘阳在这里帮衬,海棠家里也出人了,海棠就更不用留在这里。
她从后院出来后被扎拉丰阿扶着上了车,扎拉丰阿也跟着坐进去,搂着她肩膀,车子启动,慢慢地往回走。
海棠过
了好一会才深呼吸一口气,跟扎拉丰阿说:“太快了。”
扎拉丰阿很惶恐,因为这么快的去世过程有个词儿叫做“暴毙”。
康熙能称得上暴毙,因为他在去世前两三天还在见大臣,大家都觉得他身体还好。雍正也是暴毙,他是突然不行了,虽然前后躺了两天,但是他死亡速度之快也让民间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老五阿哥是暴毙,如今十阿哥这模样也是暴毙。
他害怕这种事儿发生在海棠身上。
所以往日能说会道的扎拉丰阿压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既能安慰海棠还能安慰自己。
这一晚上海棠做梦了,梦到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耍,傻乎乎的十阿哥追着她喊“十弟,你等等哥哥。”
梦里的海棠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做鬼脸,快活地喊着:“你追不上!”
梦境丝毫不见逻辑,一瞬间转换场景,又到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十阿哥身边坐着九阿哥,九阿哥嘴里叼着烟,十阿哥手里摁着打火机,两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圆圆的餐桌边坐满了兄弟,只有中间的位置空着。海棠惊喜地跑过去,发现这里坐着满满一桌子兄弟,五哥就坐在四哥的旁边,看到海棠高兴地挥手:“妹妹,来坐这里。”
大阿哥懒洋洋地说:“呦,老爷子的麒麟女来了。”
他身边的八阿哥说:“妹妹来得正好,老爷子正打算找儿子继承家业呢,妹妹这次打算支持谁?”
海棠拉开椅子坐在了十阿哥和十一阿哥身边。十阿哥说:“不管是谁,都轮不到我和九哥,是吧九哥?”
九阿哥叼着烟说:“是啊,咱们向来不受待见。这次估摸着也是老四,老爷子很爱夸他。”
海棠立即说:“你们怎么不往我身上想啊?老爷子一定选我当家做主!少看不起女人,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的臭德行!等着看吧,最后必然是我脱颖而出。”
八阿哥问:“妹妹,你不先和四哥商量一下?”
雍正说:“我没时间管老爷子的一摊事儿,我过几l个月要开雕塑展览了,你们都去看啊!”
海棠得意地看着满桌子人,夸张地冷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往后会按时给你们发生活费的。”
这时候废太子转头看海棠:“妹妹,哥哥先给你透个信,老爷子喜欢坑孩子,他那家业已经四面楚歌,大部分都是夕阳行业,你确定你能接得了?”
海棠正要说话,就看到老三阿哥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随后说:“今儿的团圆饭吃不上了,老爷子出车祸了,走吧,去医院。”
大家从宴会厅里鱼贯而出,十阿哥走出去后转身推了一把九阿哥,九阿哥吃惊地问:“你推我干吗?差点把哥哥摔个屁股蹲。”
十阿哥笑了笑,把门关上了。
九阿哥拉了几l下没拉开,对后面的弟弟妹妹说:“这是你十哥头一回捉到我,我还不信我打不开这门了!”
他退后几l步助跑着一脚踢在门上,立即惨叫着反弹了回来,海棠伸手拉他,被砸得整个人躺在了地板上,还能听到脑袋和地板接触时候“咚”的一声。
她醒了,脑袋疼。
扎拉丰阿看着穿着寝衣坐着看她,看到海棠摸脑袋立即说:“格格,脑袋疼吧?刚才您做梦的时候拳打脚踢,奴才都被您给踢下床了,您整个人在床上平移,脑袋给撞到床板上去了。”
海棠觉得自己做梦了,可是就这么一小会,忘了做什么梦了。
她捂着脑袋心想:我睡觉的时候睡相挺好的啊!怎么就把自己脑袋给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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