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过需要你报答。”苏成韫皱眉说道。
“好啦,你好好躺着,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擦擦脸,这样你能够舒服些。”
顺着窗口看过去,苏成韫看着钟离榕笨手笨脚的打水,忍不住嘴角边挂上微笑,满眼宠溺的看向那个姑娘。
这是钟离榕第一次自己打水,费了半天劲儿才打上来一盆冰冷的井水,然后踉跄着端进屋里,又用干净的帕子打湿后轻轻给苏成韫擦拭着手和脸。
“榕儿,辛苦你了。”苏成韫不知不觉间红了眼:“你、受苦了。”
钟离榕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头:“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们如今在外面就是要互相扶持,我没有什么受苦的,反而因为有你在,我现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根钗……”苏成韫忽然想起来那根玉钗:“你明知道那钗价值上百两,就这么给了方婆婆是不是有些可惜?我这还有几锭碎银子,要不我去把钗还回来吧?”
“不必了,那东西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如果有朝一日我慕容家昭雪,那样的首饰还会有很多,只是现在用那东西多换点银子,可以让我们过得好些,也可以让那婆婆认为我们还算是有钱,不会随意出卖我们。”
“你也发现那婆婆不对劲儿了?”苏成韫问道。
钟离榕回想起那婆婆十分慈祥的笑容,却忍不住背脊发寒。她一进门就发现,这家人绝对不是常年住在这里,就像他们现在所住的屋子里面全都是灰尘,而普通农户是绝对不会将一间屋子这么空置着的。
不仅如此,那婆婆虽然看着好像是脾气和蔼,多年来受到公公的打压,受了很多委屈。
可实际上那公公的手臂上全都是青紫的掐痕,通过简单的辨认,钟离榕可以看出那些痕迹大概是这位婆婆掐的,也就是说其实方公公一直都是在默默忍受着自己妻子的欺负,却被人误解成欺负妻子的恶人。
之前他故意在钟离榕面前说那些话,也是想要将钟离榕气走。
这种恶人是不会轻易收留钟离榕和苏成韫的,所以他们定然是有什么目的。
但现在钟离榕已经展露自己很有钱的事实,这样一来,婆婆就会想办法去多多得到她身上的钱财,不会随意对他们下手。
如今外面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他们两个的通缉令,婆婆不可能没有看过,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就会被这婆婆出卖。今天得到这根玉钗,婆婆大概会收留他们几日,再想办法压榨出他们身上剩余的金钱后,肯定会把他们上报官府。
当务之急就是要趁着这几日让苏成韫好好休息,只要苏成韫的伤养好了,钟离榕就能够带他去寻找前往异域的办法。
现在他们只能够赌了,赌这贪财的婆婆可以多隐忍几日了……
“子昇竟然偷偷带着慕容家的小丫头私奔了?”澧县县尉冯思礼收到长安城来信惊讶不已。
他是苏成韫的师兄,只是冯思礼并不会什么武艺,他白衣之身通过科考成了状元,后被苏老将军欣赏,一力担保他扎起官场中浮沉,通过他的正义之心和那无人可比的才华为澧县做了不少好事,也算是得到了重用。
可是他性子太过于耿直,所以升官之路并不是很顺利。
给他传信的是杨渊,这个人他知道,一直都是跟在苏成韫身边的,所以冯思礼相信这个消息不假。
按照时间来算,大概苏成韫他们现在距离澧县应该也不算很远。
冯思礼无奈的摇摇头,将来信烧掉后,自言道:“这小子每天就知道惹麻烦,喜欢的姑娘也不是个寻常人,如今我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找到他们,怕是这俩人别说去异域了,很快就要死在我澧县的范围内了吧……”
师兄
第二日天刚亮,钟离榕就迷迷糊糊听见院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想必应该是方婆婆出去卖菜了。
既然已经醒了,钟离榕也没有打算继续睡,她低头看了眼在自己床榻旁边打地铺的苏成韫,见他抱着双臂,似乎有些冷,钟离榕本想要将自己的被子给他时,却不小心将他吵醒了。
“你怎的醒这么早?”苏成韫嗓音有些沙哑,面色也带着些不正常的潮红。
昨夜他们二人就谁睡在床上这件事情争论半天,最后苏成韫直接说:“若是你睡在地上,那我就该睡在屋外了!”
拗不过他,钟离榕只能乖乖的听话睡在床上。
钟离榕低声对他说道:“刚刚方婆婆出去了,等她回来就能够给你买药了。”
“哦?是吗?我真是睡的太熟了,竟然连方婆婆出去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苏成韫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捂住嘴轻轻咳嗽着。
钟离榕立马就发现他不对劲儿,赤着脚从床榻上下来,跪在他面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当触及到苏成韫滚烫的体温时,钟离榕大惊:“你怎的发热了都不说?”
这小子实在是太能忍了,估计这一夜他都难受的很,却一言不发的硬挺过来。
钟离榕赶紧把他扶着躺在床上,然后匆匆趿拉着鞋子去寻自己的针包,现在没有药材,只能够针灸暂时帮他缓解发热的症状。
几针下去,苏成韫热退了些,精神也开始迷糊起来。
但这小子竟然还挺着不肯睡,自言:“我可不能睡着了,若是有刺客就糟了。”
见他这般,钟离榕只能无奈的刺了他的睡穴,他受伤很重,必须好好休息才能够痊愈。
而这一日中,苏成韫一直熟睡着,钟离榕就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一直到傍晚时分,方婆婆大包小包的从院外回来,钟离榕这才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