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士成功复制出了穆兰和赤道研究所一起研究出的dna分子结构,能够改变人类的身体结构,跟变异生物一样能够完全适应已经变了的地球。甚至比变异生物多的那1更为强大,这是后话。
赤道基地当初的本意是研究变异生物,让它们像猪牛羊一样被人类驯化成听话可用的家畜,成为我们的“伙伴”。
这是文明的说法。
穆兰在研究中发现变异生物与人类的dna相似高达99,就像黑猩猩和人类有986-99的dna相似度那样。
但准确来说,其实是人类身体里的所有分子结构都能在变异生物身上找到对应的排列,而另外1,是变异生物独有的。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是一个变异生物文明的时代,那么它们会指着人类说,“瞧,这就是和我们dna相似度最高的动物,只不过它们和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也许人类只是他们眼中的“白猩猩”、“黄猩猩”……
在赤道研究所金溟并没有资历参与实验,但实验室并不对他关闭。在研究所,他帮忙搬过许多原材料,复印、打印过很多当时还看不懂的东西,在他们拿着各自的科研数据激烈争吵时一边听着一边蹲在门口给小透解释人类的语言……
这些并不是他最大的价值——他见过许多试验品的反应,或者说,‘结果’——在陈博士的秘密实验室里,金溟可以在自己的身体上摸索当年赤道研究所已经进行过的试验反应,这才是他最大的价值。他可以让陈博士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试错,直到找到穆兰当年的研究成果,直到他死去。
在穆兰被赤道基地禁止与外界联络前几个月,一向只关注生态环境生命物种的穆兰突然联络了远在北方基地的陈方,向他询问了许多人类基因的问题。紧接着,就出现了穆兰论文被压了下来不许发表的事件。
那篇论文在被销毁之前,金溟读了一半,他记得穆兰把陈方标了二作,那说明当年陈方的回复对研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同样的,陈博士凭一己之力用远超赤道研究所所有人合力研究的时间把试验做成功,其中有穆兰的奠基,和金溟的牺牲。
“不不,”陈方摆手摇头,极力推却,“我不敢居这个功,这是……”
“我知道,”军人抬起右手朝陈方嘴前虚按了按,示意他不必再说,“等你的试验再有足够的把握,我会尽力斡旋,给他一个机会。”
陈方此刻才惊觉这是一位可以在北方基地拍板的人物。他松了一口气——金溟被军事法庭判了死罪,这件事从没改变过,只是从立即执行到暂缓执行。
他一边盼着自己早点成功,一边又怕实验室不再能成为金溟的保护所。
海凌醒来时在一个陌生且冰冷的房间,除了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东西。他捏着袖口在口袋里暗自摸了摸——徽章还在,那颗糖果也还在。然后他才听到身旁和头顶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站起来,眼睛环视一圈,确定这是一个不太寻常但并没有陌生感的十人间,五张钢制上下铺,没有梯子,墙根儿十个马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睡上铺就自己想办法跳上去,比两个他还高的上铺。
此刻十个铺位里只有三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在呼吸平稳地熟睡着。
海凌神色自若地再次坐下,他对这里完全没有警惕的必要。这是部队的房间——在他说出自己想当特种兵时,黎青为了吓退他也是考验他,向他狠狠地描述过当兵训练的辛苦。
而仍旧睡着的另外三个小孩,虽和他不是朋友,但他记得第一次来研究所体检时便隐约见过,后来他这个年纪体检的人数越来越少,更突出了这里几个人的熟稔程度。
记忆力也是一个优秀军人该有的能力。海凌对自己的反应更加满意。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部队中,但总该是不用害怕的。海凌摸着袖口里的那两枚都是让他暂时保管的徽章,再害怕的事情他也已经经历过了——虽然一个是不能再提的名字,一个是不知道名字,但他们曾经的安抚和勿须理由的慈爱早已让这个幼年罹难的孩子长出一颗顽强而热爱生命的心。
可海凌坐在屋里,总觉得自己背后发凉。于是回首一摸,发现自己左侧的衣服破了个大洞,脖子一摆便能看到里面空荡荡没着落的后背。他又转头看右边,对称着同样一个洞……
在海凌还在想自己衣服什么时候破掉的时候,一个军人穿着的人打开了门,环视一周,见只有他一个醒着的,便点头示意他跟过来。
接下来海凌又见到了一个更加熟悉的陌生人——每次体检都会让他有一种被窥视感的人——听别人都称呼他为陈博士。
近距离面对的时候,陈博士看上去和蔼了一些,眼里是殷殷希望,海凌被问了很多问题,他非常努力地做出最谨慎的回答。因为陈博士激动之余感叹了一句,你的回答可能会救一个人。
海凌不知道他的话能救谁,但无论是谁,他都会因此骄傲。
接着便是又一轮的体检和注射,人已经在部队里,不需要再掩人耳目。
此刻海凌才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多次注射未必全是所谓的营养液,但袖口里的那两枚徽章让他对部队充满了信任和向往,因为在观察期间他们——他和后面陆续加入的九个人——已经开始接受军人的基础训练。
他已经是北方基地的军人,这是一份不容置疑的骄傲。但他能隐约明白,因为某些现在还不能解释的原因,他只能秘密留在部队中,连黎青都只能托往日的队友悄悄给他送点东西,但随即便被发现,上级对他们的保护或者说看守又加强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