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日他主动谈起了很多,关于小时候零零散散的记忆,后来阳光透过窗口轻薄的网纱,投射到屋内时,他抱紧了正坐在他腿上的我,难得动容,回了句:“仙人掌常青”。
出了书房,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钟头,梁仕沅还不见人影,我等得有些无聊,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睡着了。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屋内连带着窗外全黑,我睡意朦胧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查阅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
从家里带过来的银铁色保温盒,依旧被搁置在茶几上,在黑暗中泛着不显的光,我睁眼呆滞地盯着它,缓过几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待在梁仕沅家中。
他还没回来。
我起身穿上了梁仕沅为我购置的米白色女士凉拖,从沙发枕头下取出被我搁置的手机,再次尝试给他打电话。
只是我并没有想到,与早些时候不同,手机纯粹的响铃从书房传来,却迟迟没有被按停,我顺着声响开了门进去。
屋内也没开灯,依旧是漆黑的一片,若不是还泛着余光的手机屏幕,我应该发现不了此时书桌前正坐着一个男子。
他好像融入进了黑夜,孤独、落寞,保持沉寂,桌上的烟灰缸内,残留着五六根毫无气脉的烟头。
我蹑手蹑脚地朝他身后湊上去,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拥入怀中。
此时黑夜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谁也看不清对方眼底的眸色,深邃、清澈,还是爱如潮涌,不得而知。
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抽了烟的嗓音有些浑重,同我道歉:“对不起,下午有急事,没看手机”
“怎么不开灯”,我缓缓地将头埋到对方右侧的脖颈处,他独自生活得很讲究,在我的脸掠过他细碎的发丝时,男子常年惯用的檀木清香便已扑鼻传来。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情绪不显,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清冷和孤独。
“我等你很久了”
那时我甚至没开口问,“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
我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梁仕沅不愿我知晓的秘密,那就让它永远石头沉海底吧。我只有唯一的信念:不想再失去他。
待星光斑驳,落在灯火万家。我已将保温盒里的汤重新热了一遍,拉拽着还情绪低迷的梁仕沅坐到餐桌旁。
“这是你的爱心晚餐,虽然口感可能没那么好了,但我觉得你现在很需要他”,我将碗里的汤往他面前推,顺便直接将汤匙塞在了他的手中。
“我给你煮碗面吧”,瞧见我这么努力地想要调解气氛,他清冷的身上总算是有了几分人气,终于开口回应我。
“不用了,我今天午饭吃太撑了,被我妈强塞了一顿,还不饿”
其实我早就饿了。
我补充道:“我看着你喝完它,就回去”
“你跟你爸妈感情好像一直都很好?”,他拿着汤匙,轻轻地拨开汤水的表面油层,动作轻缓地喝了一口。
“还算凑合,毕竟我这么好,不疼我有点说不过去了”
“挺好的”,他不再说话,拿起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眼瞧着今日送饭任务已完成,我同他道别,准备回去,梁仕沅跟着我起了身,从关口处取了车钥匙:“我送你”
梁仕沅心情不佳的时候,总是喜欢自己待着,不说话。
“不用,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
他站在门口,眸光深邃地盯了我许久,仿佛想要把我看穿,眼里的爱意逐渐变浓,走来抱住了我,轻轻地在我耳旁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走到我身边。
七月的尾巴
过了月有余,不知不觉到了七月的尾巴。
室外热度飙升,晨光稀碎地从薄纱窗帘中闯了进来,空调的温度适中,柔软的空气被下,我在梁仕沅的床上睡得很沉。
男子伸出白皙且精壮的手,绕过灰色软枕,从背后抱住了我,他凑过来问:“我们去度假吧?”
刚开始,我没听清,应付地点了点头,继续睡我的。
没想到梁仕沅来真的,他伸手将我额头凌乱的发丝缠绕到脑后,略显认真:“你想去哪?大理?拉萨?还是国外海岛?”
他的脸埋在了我颈脖,使坏般轻咬了口我的左耳,耳畔被这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惊扰,我不得已醒了过来。
我迷糊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睡意朦胧地往他身上凑了凑,问:“你别开玩笑了,你哪里来的假期?”
“暑假,我还是可以抽点假期的”,梁仕沅虽然是个教授,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可以在寒暑假脱手工作的普通老师那么轻松。
听到这话,正窝在梁仕沅怀里的我,顿时雀跃般惊醒,挣脱他,抬头认真地同他确认:“你当真?那就拉萨,我想去很久了”
“当真”,梁仕沅朝着我宠溺地笑了下,把玩着我的手,继续说:“不过去之前要先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我脑子里率先闪过的是我工作,其次是陈主任那张脸,毕竟请假好说,但请长假确实是个艰巨的任务。
梁仕沅盯着我笑笑不说话,总让我头皮发麻,于是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差点忘了自己此时身上不着衣物。
在他拉扯着我重新躺回被子里前,我重重地捏了下他的脸,朝他破口大骂了句:“流氓!”
从梁仕沅那边得到确切可以休假的消息后,我便激动得马不停蹄找到了主任。
工作这么多年,我确实没什么机会出远门旅行,平日里最多的便是找个2-3天的休息日,省内周边城市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