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你都跟他一起去吃饭了啊!”
陈栀话头被打断,舔了舔唇,她也不知道林佳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心说,是啊,不仅如此,还带他去寺庙求姻缘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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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概率又是个雷雨天气,这会儿乌云蔽日,有暴雨倾城的意思。
夏天的雨很快就结束,雷电带来的后续结果是家里跳闸停电了。老房子就是这一点不好,稍微打一点雷就能跳闸断电。
灯忽然灭掉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陈栀正在纠结一道数学大题,草稿演算了三页纸都没能计算出最终结果,最后秉着环保节约不浪费纸张的原则,陈栀决定放弃。
爸爸妈妈还在加班没回来,打电话回来说厨房柜台下面有蜡烛,但最好不要点,用手电筒照明更安全一些。陈妈妈说停电了就不要写作业了,光线暗对眼睛不好。陈栀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外面没几家还亮着灯,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处于停电的状态。
室内闷热,陈栀把窗子打开,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凉风习习,扑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她闭着眼睛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
一睁开眼睛,对面阳台上,沈星渡手里拿着根晾衣杆,再往上,上面举了件洗过的短袖。
大概是没怎么拧干,上面还簌簌往下滴着水。
陈栀目光停顿了一下,想跟他打个招呼。
他大概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顺着他脸颊往下滑,沿着喉结滚落继续往下。
对面沈星渡很明显也看到她了,但不知道想到什么,额角跳了下,急匆匆把衣服挂好,就要往回走。
陈栀的一句“晚上好”活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是看见了什么让人很害怕的东西吗?
沈星渡把阳台门关上,还拉上了帘子,确保关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而后才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英语听力听到一半,接到沈母的电话,问他家里是不是停电了,沈星渡用手机照明照着走到中岛台那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是。
沈父沈母在临市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沈云清:“你去隔壁看看陈栀。”
沈星渡捏着桌上打火机转圈的动作停止了,“我去看她干嘛?”
沈云清说停电了太黑了说不定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家里会害怕,前几天还有新闻报道有小区里发生入室抢劫案件,总之作为邻居去送温暖照拂一下也不算太坏。
沈星渡拿着杯子慢悠悠踱回沙发边上,坐着,长腿抵着地面上抻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不用吧,我看她胆子挺大。”
前几天还看见她拿着个旧拖鞋一下拍死一只蟑螂,沈星渡是没见过在南方潮湿环境下孕育出的那么大的蟑螂,当时愣了一下,结果人家上来眼睛不眨一下一拖鞋就给拍死了。所以能心平气静徒手弄死蟑螂的女的,胆子能小到哪里去?
沈星渡说他不去,沈云清不同意,说要搞好邻里关系,深入浅出的道理给他讲了一堆,沈星渡听着耳朵疼,没办法,他想可能是陈栀在他妈面前陈黛玉的柔弱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了。
沈云清:“我跟老陈说过了,我和你爸晚上要是回来玩,晚上你就在陈叔叔家吃饭。”
沈星渡叹了口气:“家里有泡面,我又不会饿着自己。”
沈云清说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吃些垃圾食品,又有往长篇大论方向发展的趋势了,沈星渡及时止住,说行行行,都听她的。
沈云清女士这才满意地放缓语气:“宝宝乖哦,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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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敲门声音的时候,陈栀在平板上和林佳连麦看一部悬疑电影,她们在studyg软件上开了一个小房间,原本是用来讨论学习问题的,后来逐渐拓展出了看电影消遣的附加功能。
电影里放到一个比现在还要深邃漆黑的夜晚,巷子深处传来激烈的狗吠,窗户玻璃被风吹得阵阵作响。
陈栀好像也听到了自家窗玻璃被风吹动的声响。
林佳在跟她讨论剧情,分析谁是作案凶手。
“我敢肯定,绝对是最后出现在杂物间的那个女人,你没看到她急匆匆掩饰慌张的神色嘛。”
“佳佳。”陈栀忽然喊她,“我感觉我爸妈要回来了。”
“但是平时也没这么早的啊。”陈栀自顾自地说。
林佳:“会不会是突击检查?”
“有可能。”陈栀果断关了平板,放到书桌下,又摆了本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作业摊开在桌面上,重新捡起她那道费了三页草稿纸都没算出来的数学题。俨然一副随时准备迎接检查的认真样子。
然而门外响起敲门声,起先是很缓的几下,而后得不到回应似乎是不耐烦了,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和频率,三浅一深,急促而沉闷。
陈栀的心揪了一下。平时如果是妈妈,她会喊她的小名,而且妈妈有钥匙的,早就打开门进来了,是不会这样敲门的。
屋里没有光亮,一弯镰刀月隐藏在深蓝色的天幕中,被云遮住了大半。
黑沉的气氛在蔓延,从客厅一直吞噬进房间里。陈栀屏住呼吸,正想进一步观察的时候,外面的人出声了。
“陈栀,在家吗?”
陈栀听着这声音,自然而然和脑海里一张很熟悉的脸对应上。
她走过去打开门,视线在手机发出的黯淡光线中最先捕捉到少年黑色的瞳孔。他像是有所感应般,也向她看过来。
一片阴翳里凉风浮动,沈星渡略微挑了一下眉,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掠过她一眼,“陈栀,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