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吃起饭身体绷得直直的,可还是被不断挤的,伸手去拿素饺指尖不小心碰到谢云霆的手背。
小小的触碰,让盛愿垂着眼眸,心却小小的跳动了一下。
没成想身边的谢云霆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我吃好了,大哥慢点吃不急。”
位置是空下来了,可盛愿紧咬着下唇,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碗里的米粥,怎么都没了胃口。
路上盛愿和谢云笙坐在马车上。
谢云霆和十五骑着高头大马,只带着一个驾车的护卫。
路上春色好,特意放慢步子,将车厢的帘子尽数挽起悠悠然的欣赏一路上的景色。
盛愿从沿途的景色落在谢云霆的背影上,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好几次视线相交,谢云霆总是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在心里想了一路,到底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何时得罪了他,哪怕告诉她个原委,或是将玉坠送给她,告诉她从此两人再无关系,那她的心情就会重新好转起来,也不会再纠结。
一直冷冷淡淡的,也不算刻意疏远,就当真只是像对待正常府里的下人那样。
盛愿眼眶突然就红了,眼眶里涌上无数的热气随时都会泪水将落未落,她硬生生的忍着。
直到下了车,也只是垂头丧气跟在大少爷身后提不起兴致来。
要去瀑布,还需要翻过一次小山丘。
盛愿望着谢云笙手里的拐杖,懊恼着她怎么就不问清楚选了这么个地,犹豫着找借口换其他地方,谢云笙反而先开了口:“这山恐怕我自己上有些困难,但总得经历一番辛苦才更更珍惜景致,云霆咱们比赛,看谁能先到那处。我这身子就和十五一组,你带着盛愿一起也算是均匀了实力,谁都不占便宜。”
“大少爷,奴婢要和您一起,奴婢不会拖后腿的。”
盛愿此时比之前更加不愿意和谢云霆单独一起,直接开口拒绝。
倒是谢云霆听到这安排眉锋微微一动,见他已经将衣袍挽好,开口道:“何必要比赛,我陪大哥一起上去,一路上谈天阔论也不会觉得累。”
“那可不行。”
幽幽一顿,谢云笙语气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谢家的人骨子里就喜欢比高低,今日还只是开始,过些日子只怕要比试的日子更多。”
盛愿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无措的左右转头,明明是说爬山,可落在耳朵里,却总觉得还有旁的意思。
对面的大少爷,沉稳的竹青色长袍,一贯温润的眼眉此时却凉得似是被霜染过,让人猜不透,就连谢云霆虽还是那副目光飘忽玩味的漫不经心,薄唇轻咧,声音却沉稳认真:“我永远不会和大哥争高低,从前不会,往日更不会。”
“哦?是么。”
静默了须臾。
盛愿禁不住的有些心慌:“少爷,要不咱们还是别比赛了,您知道奴婢不认识路,万一走丢了,遇到了老虎将奴婢吃了可怎么办。”
“放心,有他在,老虎吃不了你。”
谢云笙略微倾身,单手搁在树干上,将衣摆挽成不影响行动的模样:“我也没说旁的,就当是热身,等春日宴开始,就是京中各家公子表现的时刻,自然处处都要分个高低……”他说得悠然自得,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见谢云霆还是神色淡淡的,突然勾唇:“不如这样,就拿盛愿这丫头的晚膳作为赌约,若是你们输了,今晚不许她吃晚膳,要知道,这丫头可是念了好几日的烤羊,今日错过了,等她能吃也只能再过四年了,云霆你一向怜花惜玉自然不忍心让她失望的。”
还能欺负谁呢
盛愿只觉得委屈,两人就算要比试,为何拿她做赌注。
从要来之前,她就听府里说了很多春日宴的热闹,尤其是烤羊更是京中平日都很难吃到的美味,早就垂涎好几日了。
可主子开口,岂有她不愿的道理。
说话间,谢云笙已然动身,执着杖子转眼便走出五六步远。
十五看向谢云霆,见他点头立刻动身跟上。
盛愿一看前面两人只剩个背影,心里也跟着着急,顾不上别扭的心思就想拉着谢云霆赶上去,可转过身却见谢云霆没一丝要动身的意思,随意的在周围敲敲打打,找到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后,慵懒的躺了上去。
“二少爷,咱们不出发吗?”
谢云霆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地托着腮,声音散漫地响起:“累。”
盛愿睁大了眼:“可是,那咱们不就输了么?”
谢云霆眼睛斜了斜语气冷淡:“输了便输了,你一顿不吃,也不会如何。”
“你!”盛愿原地转了个圈,却找不到趁手的物件,抬手把昨夜就从手上拽下来数次的珠串又一次扯下,直接砸向谢云霆。“还给你!”转身就追着十五两人的脚步。
可刚出去几步,又转过头,重新奔向谢云霆盛身边,一着急连奴婢都忘了自称:“你把我的东西给我。”
盛愿声音里头带着哭腔,细细观察,还会发现她的眼泪已经挂在睫毛上。
谢云霆没动,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一阵心烦意乱干脆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这样的,但那日见到她和大哥在大街上就能如此亲昵,那私下在自己院子里定比这更要甜蜜百倍,那样的笑那么的甜,是盛愿从没在他面前有过的,甚至哪怕一瞬。
在他面前,这丫头总是怯生生的,被他强迫着做些不情愿的事。
安子澜两人言之有理,原本他就不该搅合进来的,盛愿是挑选来的给大哥的药方,再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