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为什么,但盛愿心里还是跟着一紧。
“早就听闻谢家从老侯爷那就出名的绝技之一,就是这一手射箭的功夫,当年马上直接一箭取了敌军的首级,百人对万人突破重围赢回了边御的城池。”
“谢公子这一手功夫完全承袭了谢老侯爷当年的风采,实在是妙哉妙哉。”
“今年的春日宴如此有新意也都是谢小侯爷的功劳,今早跟着圣上的銮驾,一路上一直听着夸着谢小侯爷,真是年少有为啊。”
谢云霆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转身看向方才称呼谢小侯爷的男子,“谢小侯爷?怕你吃醉了酒,说起胡话来了。”
“您这话说的,这天色还早,不才哪能就吃醉了酒。”
面色霎时冷了下来,谢云霆深邃的眸紧紧锁住他:“不是吃醉了酒,怎么连纲常五伦,长幼有序都不明白,还是你张家的规矩和其他人不同,圣上都没定下承袭侯爵的是兄长还是谢某,你倒是先替圣上定好了。这声小侯爷,谢某实在受不起。”
“难道,各位还能拿圣上的主意。”
一早到了这边练习,这些人突然出现搅和了清净,还非要拉上他打着讨教的旗号句句恭维。
其实不过是看着圣上最近多提了他几句,想趁机拉近关系,以便以后利益上好行个方便。
如今说这些恭维谄媚的话语,无端让人生厌,若是被人传到大哥或者府里……
这几日人多口杂,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有心人瞧见了听见了,拿成话柄。
谢云霆薄唇微启,连鼻息间都溢满了不喜。
一干人面露尴尬,平日一个个巧舌如簧的此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谢云霆丝毫不在意他们如何,抚了抚那一袭鲜红长袍上褶皱,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上的弓弩。
那张姓的公子是通判家的老末,平日里鲜少和京中的人往来,今日偏就拉扯着谢云霆不放。
自顾自的继续自说自话,丝毫没听出谢云霆话里的意思。
“谢小侯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都是圣上的臣子自然事事都要思虑到前头,谢府的爵位空悬对年一直未定,还不是您为了顾念着谢大公子的身体三番四次的婉拒,但谁人不知,若是一个不能拉弓射箭,骑马杀敌的谢侯,圣上要来又有何用自然不可能再委以重任。所以这爵位非您莫属。”
“这人怎的这么说话,实在是无礼!大少爷你莫要听他胡诌,不过是个贫嘴多舌的。”
盛愿听的真切,气鼓鼓的骂出了声,见前头有人开始回头看向这边,忽而反应过来捂住嘴。
“我还未生气,你气什么?”
谢云笙勾起唇角,温润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丝毫没有被人看轻的气恼。
盛愿被这笑恍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奴婢是见不得其他人胡说,大少爷您这么好的人,顶好的脾气,又生的神仙一样的样貌,府里的人人都尊敬你,说您本事大,下面这些人不懂,是他们的庸俗。”
掰着手指数着谢云笙的种种好处,盛愿心里念着牢记在心的大少爷的病不能动气,一门心思想逗他开心。都没注意到一旁的人目光幽幽落在她眉宇间的认真。
谢云笙抿紧了唇。
“他也没说错,而且他也是说出来了,剩下那些人恐怕都是这么想的。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碍着了云霆的路。”
语气带着轻嘲,可谢云笙却一脸平静,只是握着拐杖的手上凸起的青筋爆露了他心里的情绪。
盛愿替他难过,宽慰起来:“二少爷一定不会这么想的。”
她虽然听着这些话生气,却也相信谢云霆断然不会任由这些人胡说。
谢云笙忽而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笑一声,“你这是第二次替云霆说话,盛愿你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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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了嘴,盛愿突然哑了声。
她竟然不知不觉替谢云霆辩驳了好几次,好在谢云笙将目光重新放在场中这些人身上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你倒是看得起我。”谢云霆嘴角一撇,眼底渐渐凝结了冷色,轻声开口。
语末,一旁急着邀功的张全赶紧上前弯下腰,“我也不过是同是身为家中的庶子,一贯被家里忽视,不得重用的滋味颇为理解,听说了谢小侯爷您的能力实在心中佩服,今日一见,结交之心更是无语言表。谢小侯爷,乃我们庶子中的楷模。”
谢云霆一垂眸,冷冽的目光扫过腰间的佩剑,忽而拔出来,直接指向他。
寒芒挨着皮肤,几乎一个呼吸就会直接划破他的喉咙。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急忙出声劝解,倒不是怕谢云霆伤了人,而且若是闹大了,圣上定会亲自追寻原委,届时方才他们这些说话的人,一个个都逃不开干系。
“谢小公子,冷静啊。”
“春日宴大吉的日子,切不可在今日见血。”
谢云霆充耳不闻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周围人身上滑过,冷哼一声:“说,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在下,真情实感,无人教过。”
那张全虽这是第一次出府露面,但胆子却大,丝毫不畏惧脖颈上的剑,昂头竖着脖子继续道:“谢公子,要知道有时候让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光明正大的竞争,若此时说的不是爵位,而是有朝一日,你同谢大公子心悦了同一个女子,届时你也能做到拱手让人?”
谢云霆眉心一跳。
眼底越发冷漠,手上的剑又向前了几步。
忽然一道声音制住了他。
“若真是恋上同一女子,自然不能放手。只是云霆,你此时玩笑过了头,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