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霆突然笑了笑,若无其事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的火光立刻重新燃起。
原本还装傻充愣的老人,鬓角的皱眉都舒展开了,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连茶壶里的水浇在身上都顾不上了,直伸长了手连连惊呼:“小谢大人,你要做什么?”
谢云霆玩味一笑,头也不回将火折子丢了出去,跳跃的光火刚好落进了铜盆里,将里面账簿的纸张引燃起了火。
“哎呀,哎呀,烧起来了,哎呀哎,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老原本以为他虚张声势,没想到谢云霆当真敢点。
急忙上前就要扑灭那火。
十五迈了一步,如黑熊一样的身躯伫立在那,如同拦路大山,断绝他靠近的任何可能。
“您留步。”
果断的喝令声从头顶飘来。
白老颤颤巍巍抬头,直接指向谢云霆,吹胡子瞪眼睛的,丝毫看不出刚才品茶时的闲适。
“你疯了!那账薄可是真的,少了一本账后头的都对不上,我看你怎么和官家交代!”
“我交代什么?你之前拿了多少,我就如实核算了多少,我怎么知道你方才拿的还是账簿?这火,也是自己烧起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现下烧的连灰都不剩了,谁能证明你交给我了?”
谢云霆摸着下巴,想起平日盛愿无辜的模样,干脆也眨着眼挂着一丝笑。
他原本就眼瞳漆黑,睫毛卷长。
这么沉默盯着人如同展开的漩涡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竟将心虚的白老盯的脸色煞白。
一种惊恐的眼神瞪他,活像见鬼了一样。
“谢云霆,你无耻,你们谢家都是忠侯,怎么还用会用下三烂的手段?”
“因为我本来出生就是下三滥的地儿,这不是你说的么?”
谢云霆弯下腰轻声吐出这几个字,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彻底让白老再没了力气。
这话是前些日子,半夜和小妾在被窝里说的话,谢云霆竟然都知晓了。
原来不止是他们也有人监视谢云霆,谢云霆也早早在他身边安排了人。
那这些日子,都是演给他看的?
“若是赋税数目不对,官家追责也是你管账不严导致的。白老,这账簿没烧前,没算完是我的问题,这账簿现在对不上数,那就是你的大祸临头了。有句话您说的不错。”
“什么?”
白老捧着烧完的黑灰,怔楞的转头。
谢云霆贴在他耳边狂妄的笑着:“幽州的景致实在特别,我就听您的多留些日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顿了顿,谢云霆用手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笑:“还有,十五记下发道折子在官家那儿,这账簿年久沾染了桐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无火自燃。
原本账目清点,皆要将账本封存运回去,谁知白大人家中还有账簿,竟然也自燃了。一不小心烧死了白大人的亲眷奴仆,共计八十六口人,连后院养的黑犬都葬身火海。烧了账簿事小。烧死了白大人的家眷,实在让人惋惜了。臣作为晚辈痛心不已,自作主张替白大人和其家眷写了一副挽联,随信件一同送回京中。”
白老连连喘着气,强撑着不安继续争辩:“你!你这是威胁!老夫好端端在您面前,哪里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