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你应该在里边儿待不到一个月吧。”
应忱知道他在兰熄面前的信用度约等于零。
这本是理所应当,当初他豁出一切站在媒体面前,手里拿着所谓的证据,指尖再忍不住发颤,他其实心里在害怕,应忱不知就怎么想到了当初在翠谷镇,他心血来潮去看过兰熄曾经待过的学校。
看到那些天真,没有忧虑的脸时,他想如果兰熄的人生是这样该多好。
的确是他们毁了兰熄的人生。
刽子手太多。
连同他本人都是。
“我会在这里待着,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你根本就没有记起来,是吗?为什么这么做,怜悯我?还是良心发现?你想告诉我什么呢?我那么努力,拼尽,赌上了一切,只在你抬手之间就可以成全我?”
或许是地点敏感,应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着兰熄眼中好像有无限爱意,应忱从小都被母亲教导,放纵欲望是可怕的,爱不重要,在实质的权利面前,轻如鸿毛,所以他也有两难抉择过,徘徊动摇过。
所以他接受了那一段真正让兰熄死心的婚约。
如今他真正手握重权后,想的不是如何开疆扩土,权利叠加,而是为兰熄铺平一条活下去的路,他们之间有一道界线,这界线是应忱一手划定,问路投石,混凝土浇筑都没办法填上,唐医生告诉他,兰熄精神状态很差,如果他成功了,恐怕他根本活不下去。
“兰熄,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
哪怕恨我。
你真的决定放手了吗?你甘心吗?
应忱的那句我希望你幸福在宋闻璟心中久久徘徊。
兰熄觉得面前的人一定是被夺舍了。
不过不像他,兰熄想起曾经应忱请萨满来招他的魂魄,因为同以前性格有出入,他竟然相信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灵魂这种说法。
他最近睡得不好,从流产之后,每每躺在床上,要翻动很久才稍微有些困意,甚至不能够深眠,也经常做噩梦了,恍惚间如坠入黑暗,失去孩子那天的画面不断在他面前重复制冰冷和窒息感时而真实无比地缠绕身体。
唐医生说反复回忆错误可能源于内心的内疚感。个体可能觉得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因此感到愧疚,希望通过复盘来减轻这种情感负担。
他给他重新开了药。
从前的药大多都是治疗焦虑的,唐医生说他状态不稳定,建议他一定不要胡思乱想。
兰熄想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够控制?
“我不会感激你的。”
应忱说,知道。
不知道是谁教应忱赎罪的方法,可谓是非常的愚蠢。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没爱过我,恨我,不会原谅我,我都知道。”
应忱想,如果兰熄不囿于逝者,恨他也好。
兰熄点点头,应忱的确安排的非常好。
这场会面结束后,兰熄让人把他送回了云顶公寓,屋子里一切原模原样都没动过,他当初离开时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连他养在阳台的花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