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哥说,战胜不了本能只能放弃本能。”
兰熄还记得很多年前,在荷香居那个包厢里,应忱同寒朔说,他战胜过本能。
葬礼过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唯独兰熄还在那里,还有应忱曾经的手下都站在不远处,封焰背对着坟墓,眼眶通红,沈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仪臣将人都带走了。
兰熄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他点燃一根烟,而后俯下身,插进了湿润的新土里。
他们在这场荒唐计划里,谁也没能够脱身。
原来当初的受害者的确有两个。
兰熄一直不接受,那朵兰花在废墟里凋零破碎,开了一季又一季,却只会爱上那么一个人。
这两年,其实是兰熄过得最顺风顺水的两年
赵韵璇和应宏远的婚姻结束在应忱去世一年后。
这段折磨了两人几十年的婚姻画上了句号,仿佛两颗长期被束缚的心,终于挣脱了枷锁,得以自由呼吸。
两年后。
兰熄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是一个人独居,只有一只猫,新添了一只小狗,是在陵市两边看烟花的时候捡到的。
兰熄拨开茂密的草叶,发现了一只刚刚足月的小狗,它蜷缩着,发出很小声的嘤嘤声,小狗的身上布满了奶牛斑纹,毛发柔软而光滑,眼睛尚未完全睁开,微微颤动的睫毛和轻轻蠕动的鼻子,透露出生命的活力与纯真。
仔细观察,才发现这是一只小土狗,兰熄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如果他不将它带走,毫无疑问这只还无法站立的小狗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寒朔给了一个名字建议,说他纹身黑白条纹,不如叫斑马线。
兰熄拒绝了这个名字,然后给他取了叫奶皮。
奶皮和闹闹相处的还算融洽,闹闹是老猫了,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趴在窗台上晒太阳,奶皮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就往闹闹面前凑。
起初闹闹还故意发出声音吓唬它,奶皮被吓得哆嗦,兰熄看不过去,把小狗抱在怀里哄,对着闹闹说,你怎么那么霸道?
奶皮还是一个劲往它面前凑,拦都拦不住,后来闹闹就懒得跟它计较了,连晒太阳的地方都大方的分它一块儿。
不过以奶皮的小短腿上窗台总有些困难,兰熄边给它搭了一个小梯子。
兰熄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书店。
名字叫nian。
他挑选了挺久的,可以时间自由,内容丰富,他在鲜花店,甜品店,咖啡店中选了书店。
因为不需要他这个老板亲自操作,而且也算是一份能够打发时间的工作。
书店开在大学附近,外观简约而不失精致,木质的门框和窗棂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只要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书香与咖啡香的温暖气息,内部装修也很温馨,墙壁上挂着画都是兰溪一幅一幅选的,颜色的搭配温暖却不失和谐,一共两层。
书店的一角设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区,兰熄聘请了一个咖啡师和一个甜品师,几张木质的桌椅围绕着一张原木色的吧台,咖啡香气四溢,口感醇厚,手工饼干和蛋糕也很好吃。
点上一杯咖啡,选一本心仪的书籍,坐在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的温暖,氛围宁静而舒适,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变得缓慢而温柔。
周围无论是学生还是教授,很多不管一人还是好友,都聚在这里。
咖啡师叫小圆,甜品师叫露露,有一阵儿他们对兰熄说最近周围出现了一个跟踪暴露狂,回去一定要小心。
据说那个暴露狂专门挑落单的学生下手。
兰熄当时正在对账,他当时脑子里想着应该请一个收银,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所以没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
有一天夜里他回家稍微有些晚,刚好是个阴雨天。
封焰等人在他强烈地谴责之下,跟他现在的生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出行大多还是坐地铁之类的公共交通,在他走到地铁站那一段的路上,路上行人比较少,兰熄撑着一把黑伞,走过一条拐弯的大街,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因为下雨的缘故显得格外冷清。
他戴着耳机,走向那两栋相隔极近的楼宇旁侧的路,它们之间那条狭窄的小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仿佛是城市中的一道隐秘缝隙,两侧的墙壁几乎触手可及。
就在兰熄经过的时候,离那条小径只有几步远,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有人被扑倒的动静,他取下耳机,大着胆子往回看。
却只见那小静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想大概可能是风声,于是戴上耳机继续往前走了。
第二日,兰熄就从员工听说了那个暴露狂被抓的消息,与此同时,他终于接收到一个前来面试的收银。
工作递交的非常顺利,兰熄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之后,他一周也只会来两三天而已。
来店里的大学生很多,兰熄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但是气质却如同初春的清泉,干净而清冷。
他经常穿着一件白衬衫戴着店里的围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侧颈处有道不明显的疤,不仔细看看不出,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卷起,显得既随意又不失优雅。他经常坐在窗边,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清秀的五官。
他看人的时候,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气质与外表仿佛凝固在了某个的瞬间,既成熟又带着几分纯净,仿佛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不是痕迹,而是更加深邃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