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说出来的同时,记忆就像一把钩子,把血淋淋的真相全部钩出来。
姜致唇线乍然收紧,她略微垂下眼睛,看都不敢看陈老。
陈老也看着她。
转眼间,他从包里掏出一直较长的线香,还有专门摆线香的香器,一一点燃,烧开。
淡淡的清香沿着雾气飘散出来。
沉杂繁乱的思绪里,只剩下那个时代里的小县城。
姜致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她稍稍闭上眼,身子软软靠上沙发。
陈老瞧着她,伸手替她盖上毛毯,随后悄无声息往外走去。
男人就站在门口不远处。
陈老声音压低:“不敢进去?”
周融收回目光,视线一片坦荡,“她不让。”
陈老一眼怒其不争,他抬手拍了拍周融的肩头,人相处久了,总会看透对方的情绪,比如现在,周融虽然表现的淡淡的,但他眉眼间压低紧绷的情绪却在告诉自己——他在害怕,甚至在焦虑。
一个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怎么会紧张害怕呢?
除非那个人,他特别在意。
在意到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少不了这个人,她是他的生命。
她死,他便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沉默几息。
陈老道:“祸福相依,你倒也不用太紧张,这关她迟早要闯的,闯不过早晚也会自毁,闯得过就是雨后天晴,都过去了。”
陈老点燃的虽是普通的线香,可早在之前,他就开始用话术引导姜致了。
把她引入那个梦魇里,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干预她。
周融还是没说话,在逐步滚烫的阳光下,他站在唯一阴翳丛生的门板后,像是荆棘之下的守门人,一步不离。
陈老看着他的样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就陪他继续站着了。
时间如同漫长的流沙,一分一秒都显得十分难捱。
烟燃烧,再熄灭,再燃烧。
明明灭灭间,无数个循环都过去了。
陈老到底是老人了,站了几个小时,就容易吃不消,他一走神,猩红的烟蒂快要燃烧到指根,烫得他手一抖一松,烟就直直掉落在地板上,和瓷砖发出一声细碎的闷响。
他看过两眼,尽数踩灭。
周融也回头看过他一眼,以眼神示意女佣过来收拾。
女佣飞快将这片区域收拾好。
周融转而回头继续看向客厅处。
纤细白嫩的指节虚虚垂在椅手上,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女人半个头和细长的小臂,她在那里,毫无动静。
时间又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日头的太阳更盛了,照的心发慌。
周融收回目光,他眼底红血丝根根分明,占据大半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