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苏忱轻梦境中不停出现的火灾,这次订婚宴没有出现任何和火有关的元素。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她也并没有看到傅文琛。
订婚宴的步骤要比正式婚宴简单许多。
只需要和双方父母见面,行一些简单礼仪即可。
苏忱轻见到自己的父母已经入席。但庄老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到场。
钟昧找人去问过,表情似乎微变一瞬,低眸看她一眼后转过身,低声吩咐什么。
苏忱轻拽他袖口,询问:“怎么了?”
“庄老先生身体不太舒服,被送医院了。”钟昧显然担忧她的状态,用词很谨慎:“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是老毛病。只是,”
苏忱轻隐约猜到什么。
果然,钟昧继续道:“庄老先生亲口说,让自己的堂弟代替自己来庆贺,还说让傅文琛跟着庄家人一同前来。”
消息传过来时,事情已经发生二十分钟。苏忱轻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攥紧手里的高脚杯,继续敬酒。
半小时后,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
庄家人的位置安排在整个宴席的最中央,另一旁是她的父母,以及一些钟家人。两簇人当中,最突兀的当属牵着条狗的男人。
傅文琛捏着拐杖,已经能够熟稔运用自己的新腿,满面笑容的带着礼物走到她们面前,递过来:“钟少,钟夫人,订婚快乐。”
苏忱轻不接。
他便露出可怜表情:“我是认真的。”
她依旧不接,只是眼神示意身旁的佣人,暂时先把礼物收下。
傅文琛继续道:“本来只是去和庄老先生谈一笔生意,碰巧遇上庄家的其他人。庄老先生大概情绪比较激动,突然胸口疼,我便让人把老先生送到了医院。”
“很遗憾,庄老先生不能到场。”他轻叹气,又笑着补充:“不过,万幸的是,我和庄家其他人的祝福送到了。”
由于宴请的人不算太多,场内并不喧闹,甚至还非常安静。这番话讲出来,应该能够被场内的大多数人听到。
苏忱轻刚要说些什么,
身侧,庄家那桌突然传来声音,明显不带善意的语气:“傅先生,您是来送祝福的,我们可不是。”
苏忱轻循声投去视线,见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生日宴上时,小鹿指给她的那位体态偏胖的中年男性,好像是叫庄明寐。
应该是看出她的疑惑表情,庄明寐一拍桌,黑着脸站起来:“苏小姐,庄老先生想认你做养女,这个我们管不了。但庄家毕竟不是庄老先生一个人的,庄家和钟家的联姻也不该这么随便。尤其是让你去联姻!”
他压低声,像是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又多么丢脸般:
“苏小姐,你的私生活有多混乱,你自己不清楚?你觉得自己配替庄家联姻吗?”
假的
其实在上次生日宴时,她见到庄老先生的这位堂弟突然出现,就已经产生警惕。
苏忱轻让钟昧找人在他身上安了监听。
毕竟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如果这位庄先生真的没坏心思,她也能放心。
但显然,这份心没放下来。
钟昧虽然不比那位姓傅的有心眼,但在监听这种简单手段上做得非常完美。在庄明寐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她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譬如:
“也没别的事,就是来和傅先生聊聊天。毕竟我要是想把庄家拿回来,还要靠傅先生您的帮助。”
“客气什么,我会帮的。”
再譬如:
“不能让苏忱轻跟钟家那个小子联姻。一旦联姻成功,庄老先生一定会把庄家产业交给外人。要么把苏忱轻和庄家的关系剔除干净,要么换个人和钟家联姻。”
“我女儿就不错,正适婚年龄。自家人总比一个外人可靠。”
……
第一段录音里,她明显听得出,和庄明寐正在交谈的人是傅文琛。但第二段录音里没有出现傅文琛的声音,应该是庄明寐在和其他人商议计划。
苏忱轻冷眼看向面前的一桌庄家人,心里有个声音在骂:
蠢货。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她猛的被自己心里的声音骂醒,睁大眼,突然有种不认识自己的陌生感。再抬眼望向身前时,发现庄明寐已经拿出了事先准备的污蔑她的“证据”。
一沓ps技术非常高超的照片,上面是她和各种不认识男人的暧昧照,甚至床照。在庄明寐的口中,她是挥金如土的败家女,不仅趾高气扬,而且仗势欺人,败坏了庄家的名声,糟蹋了庄家的家底。如今又要继续去糟蹋钟家。
“估计很早就开始了,”这个男人还在添油加醋的描述,讨好的看向傅文琛:“傅先生,可惜您之前对她那么好。她在跟着您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三心二意了。”
苏忱轻看向那个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紧拐杖,泛着银光的机械腿从西裤裤脚露出来。男人眼神阴沉,幽暗混杂着晦涩,仿佛一汪肮脏至极的水,掺杂着冷意看向他,却在笑:“庄先生,这您就误会苏小姐了。苏小姐跟着我的时候,肯定是真心对我的。”
他只是随意讲出这句话,并没有期待这句话能带来什么效果,但身旁不远处,女孩却突然开口,冷淡鄙夷的口吻:“傅先生这话说得一半对,一半不对。”
散发的照片被涌入场内的保镖们一张不漏的收走。
苏忱轻弯起唇,继续道:“庄先生确实是误会我了,但我跟着您的时候,也不是真心喜欢您。为钱而已,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