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一声惊雷平地响起。
林柏楠霎那间呆若木鸡。
良久,他用干涸的喉咙问:“……什么孩子?什么男孩?”
蒋玲哭着自说自话:“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让我……让我把?那个孩子打掉,我们?就是个四?口之家,你学你的机械,那个孩子学医……呜呜……现在?我们?三个人都不好过就是你害的……就是你们?害的……”
“……”
呆呆地凝望悲泣中的蒋玲,忽而,一个念头如磐石般占据了林柏楠的脑海。
他在?忆起了什么的同时?,也了悟了什么……
水汽迷蒙了小鹿眼,他嗫嚅:“妈,你只想?培养一个身体健康又能继承林家医脉的孩子,你曾经觉得?我是,可是我废了,身体废了,连意志也偏离了医学……”
悲伤杀得?他片甲不留,他如死水般丧失了生机:“既然我背离了你所?有的寄望,那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千禧年的春节?”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林柏楠的左脸。
掌起掌落,蒋玲的右手举在?半空中,抖得?像抖筛子。
她后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扇这一巴掌,是林柏楠口无遮拦惹她寒心了,还是林柏楠洞悉了她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想?法,那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直面的想?法……
而少年也后悔了,不该讲出那么没良心的话……
火烧烧的一阵疼痛向四?周扩散开?,林柏楠白?皙的脸颊烙下了红色的掌印。
他用舌头顶被打那边的脸,活了十七年了,快十八年,头一次被家长打。
“……”
“……”
两人都没再开?口。
末了,林柏楠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累了。”
他真的累了。
他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外,蒋玲驻立在?门口悄声落泪。
门内,林柏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一条短信跃入眼帘:【阿楠,对不起!哥哥先给你道歉!我把?你生褥疮的事告诉嫂子了,其他事我都能帮你瞒着,但性命攸关的事原谅我不能守口如瓶。早点治早点好,你又那么爱发烧,我真怕出点什么岔子……】
林柏楠编辑:【没事,我理解。】
卢文博秒回:【家里还好吗?嫂子怎么说?】
林柏楠发去?:【让我明天办住院,放弃参加比赛。】
卢文博传来:【对不起,我是不是闯祸了啊……】
林柏楠回答:【没有,给我点时?间考虑。】
退出短信,五个未接来电纳入眼底,全?都是林平尧打来的,林柏楠回拨过去?,“哔”了没几秒,电话接通:“喂,楠楠?”
亲切的嗓音暖红了林柏楠的眼眶:“爸……”
难得?听见儿子以一种近似“求关怀”的口吻喊自己,林平尧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指责林柏楠为何隐瞒病情,而是柔声安慰:“妈妈都跟我说了,照片也发我看了,不算太?严重,别太?担心。但是需要做清创手术,具体做几次视情况而定,得?住院住个十天半个月,再慢慢养一段时?间。”
林柏楠“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