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不再回复微信,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和秋明吃顿饭并没什么,和他成为朋友也是必然的。毕竟自己答应陶素阿姨去调和她们的母子关系。只是第六感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具有刺激的“不确定性”,她告诫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
次日,周日早上十点半,安蕾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步行至济宁路,来到三江里院不远处的旧货市场。济宁路大道宽敞,街道两侧尽是旧货摊位,烟火气十足。这里贩卖的大多是陈年旧货,例如旧书,胶片机,工具零件,也有瓷器古玩等等。
安蕾除了玩单反相机,也有玩胶片相机的爱好。这儿的相机卖二三十块钱一个,可大多年久失修,买回去只能做收藏。另外,这里的书籍卖的特别便宜,有时还会卖一些80年代绝版的连环画。安蕾今天运气不错,在其中一家摊位捡到了两册《红楼梦》,正翻阅时,微信发来秋明的信息:“我在济宁路北首的木雕摊。”
安蕾没回复微信,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她总是不喜欢和他微信聊天。
她向摊主付了书钱,来到济宁路最北端,看到秋明正附身于一家摊位前,挑拣着零零散散的木头边角料。他依然穿着一身黑的运动服,身形外貌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安蕾脚步轻轻,走到秋明身边,清了清嗓子,问:“手里拿的什么木?”
秋明抬头看安蕾,站直了身体,将手里木块递到她面前:“这种是椴木,最适合入门雕刻。”
安蕾听到他低沉浓重的声音,内心随即发生微妙变化。
她顺手接过木块,又看到了他额间泛起的皱纹。
秋明捡起另一块儿颜色稍深的木头,递给她说:“这是樟木,也适合入门,味道特别香。”
安蕾将两块木颠在手心,分别拿起嗅了嗅,语气一贯冷淡道:“看不出,行家呀。”
秋明笑了笑说:“行家不敢当。偶尔买些,雕成小玩意儿。”他又挑了几块儿木头,向摊主付了钱,看着安蕾问:“安小姐什么属相?”
“午马。”
“星座?”
“怎么,做户口调查?”
“没,想雕点儿小东西给你。”
“狮子座。”
秋明不说话,嘴角带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干嘛?”安蕾有些不习惯,转移了视线。
秋明说:“赏个脸,一起吃碗面?”
安蕾将手里木头塞还他,点头默许。
两人来到附近的日式料理店用餐。两碗豚骨拉面,一份海胆刺身,一份金枪鱼寿司,秋明坚持付账。吃饭期间,两人并没什么实际交流,秋明简单聊着最近学习雕刻的趣事,还给安蕾看自己被刻刀频繁切伤的手。
秋明的手掌很大,手表皮肤看上去干黄,掌心却很白。
这些年来,面对各类猝不及防的异性吸引,安蕾早已习惯筑起万丈高墙。安蕾和眼前男人不过第三次见面,却有朦胧隐蔽的舒适感,这让她感到奇怪。
凝思之间,安蕾只道秋明是陶素阿姨的儿子,才有了先入为主的情感。加上他的身世遭遇,唤起了她内心的“母性。”
“女人是不是都想做妈妈?我呸。”安蕾内心上演“自我角逐”的好戏,不由有些嫌弃自己。
这时,秋明突然开口问:“安小姐,你和她很熟?”
安蕾被唤回神,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是陶素阿姨,接着组织措辞说:“刚认识不久,但相互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