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初次听到这首歌时还是高一。如今十多年过去,安蕾在想,身边的林奈是何种心情呢?她听到这首歌是释怀更多,还是悲伤更多?远离青岛是否也是为了谢笛楠?
安蕾不会去问,也无法从林奈的神情间得到完整答案。
独立与柔软并不相悖,慢与快的生活节奏也都被青岛这座城市接纳。
安蕾这块暗自发光的月光石,跌跌撞撞,缓步融入熙攘人群。
而明艳流彩,飞虹石一般的林奈,纵使放慢节奏,也比一般人的步伐快得多。
在一次次与时光的对话与交锋之后,她们都迎来了自己的三十岁。
站在三十岁的街首,或是挥之不去的微茫,或是恒温的思考再妥协,或是偶尔的放肆与澎湃,都令人多了一份理解自己的心情。
那种心情不是依附,不是依恋,也不再是依赖。那种心情是人在内心反复搭建的角落,是一座空放不空寂的私人庭院,是一阵深刻着真实记忆的海风,是一首平生只能听一次的完完整整的《劳拉》,是一瓶介于醉与醒之间的南美葡萄酒。
那种心情还让安蕾更懂得,人要向前看。
九月十三日,青岛迎来自己的秋天。
离别在即的机场,姐妹二人一时无话。
登机前,安蕾拉住林奈,给了她一个足够用力的拥抱。
林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在一场说不清含有多少夏末情绪的秋雨下,林奈拉着行李箱,搭上了飞往南昌的班机。
安蕾依然按部就班,悄然搭建着自己的梦。
她努力工作之余,持续更新vlog,终于在9月底拥有了十万粉丝。
当天晚上,站友悉达多发来私信:
“恭喜,希望u盘主再接再厉,早日突破百万粉丝。”
安蕾回说:“谢谢,悉达多。”
饶她性格使然,跟问了句:“明天周六。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
安蕾紧盯着屏幕,仿佛一秒一年。
一分钟后,悉达多回复:“好的,时间地点你定。”
安蕾用牙齿来回刮弄着下嘴唇,眼珠转了好几圈,回复说:
“下午三点,市南区潮音咖啡。我留短发,会穿白衬衫,卡其色裤。”
悉达多很快回复:“那么明天下午见。”
安蕾甚至没有问如何确认他的身份。她拍了拍脸蛋,迅速关闭电脑,躺上床。
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对于这种未知人和事依然抱以激动之情。
次日下午,安蕾两点到咖啡馆,先和唐果一起收拾了会儿吧台卫生。眼下有些乏了,她上到二楼吸烟房,不经意抬眸时,看到了墙上葛析蓉临摹的那副《沙洛特夫人》。
画上落了灰,但画中的女人依然端庄靓丽,好像还比过去多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