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得很好奇,你那晚到底有没有断片?就这么不确定,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粗粝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手背,她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直直对上那双强势的眼眸。
“我对你,到目前的所有,都不是那些所谓的青梅竹马,儿时友谊。”
“我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肮脏,可耻的,林三七。”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无论你叫我什么,哥哥也好,辛君知也好,我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清白,但也坦荡。”
“我对你,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所以不要在试探我,也不要以为这是我醉后的胡话,因为我现在非常清醒。”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我们重逢的景象,但我从未想过你的过去会遭受这些,所以我决定陪在你身边,尽我所能地去让你如愿。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不知道在你高考以后,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追你。”
最后四个字就像是一记响钟敲在林三七的心头,她现在非常清醒,感觉窗外吹来的风都特别凉,整个人就这么看着面前誓言旦旦的男人。
她说:“追我?”
似乎是在爱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特别差,会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再加上曾经所有的创伤都已经暴露在面前人的眼底了,彻彻底底。
“我特别想问,到底,为什么呢?你是因为儿时叫的那两年哥哥而对我产生的特殊情愫,还是和你相遇以来,我实在是太痛苦,你觉得愧疚?对不起,我知道这也算是试探,但是请回答我。”
“因为我对你也不清白,所以,请回答我。”
“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是在被施舍。”
林三七大概不知道那一句“我对你也不清白”到底在辛君知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他指尖颤抖,似乎是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终于有了盼头。
他最害怕的莫过于面前的女孩对自己一直当做亲人。
那个,最难变成爱人的身份。
还好,还好,他没有被判刑。
“好,我都告诉你。”
他笑着看向林三七,不断攀升的体温似乎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靠着林三七越过她拿了一杯冷水,悉数灌了下去。
水珠顺着皮肤缓缓滚落,他声音低垂,就像是对爱人剖析出自己的心路历程。
“最开始,我确实是把你当妹妹,但是应该是后一年,我对你有了一种不同于简单兄妹之间的情感,偶尔会加快的心跳频率,每次出去打球都会想到给家里的那个小馋猫带烤红薯,渐渐的,无数次小事的叠加充斥着我的生活,也许当时很青涩,我无法精准捕捉那种情感是什么,或者单纯简单的两个字---喜欢,我都不敢说。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兄妹,这是可耻的。”
“但是你走之后,这种情感愈发强烈起来,我知道了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并不是同情,我不是一个大善人,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你---林三七。我欣赏你的勇敢,你的善良,你对正义和真相的义无反顾,还有你的坚持和宽容。你身上有太多优良的品质在闪闪发光。”
“不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蛰伏那么久,只为寻找一个真相。”
“三七,其实你一直在发光。”
说着,他突然笑起来了,笑容很甜,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我真得很开心,我真得真得很开心,原来,原来不是单向的,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下一秒,林三七看着昏睡在自己肩头的辛君知,无措地抹掉眼尾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些哭腔,她拍了拍辛君知的后背,撇了撇嘴。
“喂!明明该开心的是我好吧——我还怕,你见到我以后会嫌弃我,是个坏女孩呢。”
她声音有些哽咽:“这么会说话,崔逸干嘛总是骂你毒舌啊——肯定是他又在污蔑你。”
崔逸:好好好,那我走——
“辛君知,你怎么能这么重啊!喂!你不会是装醉的吧——我这个小身板怎么扛得住你啊————”
“真晕了?就你那个破酒量你还是多练练吧,一个你,一个崔逸,都喝不过我和夏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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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西的那天,辛君知特地通知了林濯,林濯穿得依旧是板正极了,西装革履,他手上拎着一盒车厘子,看着林三七逐渐圆润的下巴,把车厘子递过去。
林三七瞅了一眼,掀起眼皮打量着他:“这车厘子是智利的吧?应该挺贵的,出血了啊。”
林濯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好。”
他看着林三七身边的这些朋友,有辛君知,崔逸,夏星月,任力,任妍,柳芸,瞧瞧任妍和柳芸俩人还手挽手呢,别提多好了。
他突然站直身子,对着他们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最近很多事情,我和她姑姑没有上心,我在此代表她哥哥,向你们说一句真挚的感谢。”
“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随时开口。”
崔逸这嘴炮在这个时候撇撇嘴,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很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那还是别了吧——就你这职业,我巴不得一辈子都别找你。”
顿时,哄堂大笑。
所有人和车站的其他人一样都融入了热闹的氛围之中,似乎彼此眼神交换,都将一切,苦难的一切沉埋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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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吭哧吭哧地往前开着,从北方开往南方,从黄河掠过长江,进入赣江水系,看过鄱阳湖的美景,最后停靠在江西,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