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总行的领导多,进进出出都会经过一楼柜台,而且营业室里360°全方位无死角摄像头,领导的视线如影随形,仿佛背后寒芒在刺。后来主管见营业部怨声载道,一片气死沉沉,才放宽松了些,准许在没有业务和客户的时候能看一下手机,但是必须要用书挡着或是在桌下操作。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她在休息室里无聊刷视频看到的一部电影片段。
与其说是一部电影,倒不如说是一部真人与动画相融合的动画片——《彼得兔》
里面的主角是一群兔子,他们有着丰富生动的表情和各种拟人的动作,生气的、委屈的、皱眉的……简直和变身后的陆衍相差无异。
虽然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观看的过程中,有一条思路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并且不断扩大,结合之前发生和怀疑的一切,这个想法几乎完全可以将整件事的原由支撑起来。
“陆行……”常思皱着眉,默默在心里组织语言然后严肃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你都没有变身了?”
陆衍眉头轻耸,整张脸沉了下来。
“你发现了什么?”
常思看着他脸廓严肃得一本正经,提着口气,如实答道:“说实话,好像每一次变身,都跟我的想法有关系。”
常思细细地回想,从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天开始,都是在她和陆衍两个人单独相处中变身的,其他场合和时间都没有发生过。
而产生这件事的契机……
“你,你每次害我气急败坏,让我气到不行,每次都在我心里开始埋怨你想对你破口……想吐槽你时,你就……变身了……”
最后那个破口大骂她可不敢说出来。
“然后,在我心里产生你又还好的念头时,你就又恢复原形了……”
说完,她紧张又忐忑地望着陆衍,顺便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以便他突然发飙,她好找个机会夺门而逃。
陆衍仔细斟酌着她话里的意思沉吟不语,随后,他黑着一张脸,对着常思露出死亡凝视:“也就是说,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害的?”
常思下意识反对:“我又不会魔法!”
然而她发现她的上司板着一张脸神色实在算不上和善,似乎下定了决心般掏出一直放在包里的侏儒兔挂件呈在他眼前,“你,你还记得这个么?”
掌心里的侏儒兔挂件因经过岁月的冲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旧”的痕迹,就连金属链子也已经掉色,可以看出材质实在算不上多好,甚至过于廉价。
陆衍眸光微动,这玩意儿有点印象,又记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
“……两者之间有关联?”
“你不记得了?”常思心下一沉,只听到自己的上下牙在口腔里磨得嘎吱响,想了想,还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哦,你说过,对浪费时间的人事物不怎么关注。”
闻言,陆衍看了看那挂件,眉间沉沉蹙起,严肃的回道:“……可是这挂件是真的丑,又掉价还劣质。”
“……”
常思遏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压抑着怒意耐心地说:“变身后你都没照过镜子吧,你变身后的模样,跟这个挂件一模一样,就连耳朵上这一缕灰白色的毛也一样。”
陆衍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角没有出声。
刚刚他说的话转瞬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真疼。
他清咳了声,伸手拿起那小小的挂件翻来覆去端详,终于想起来在哪里、什么时候见过了。
那天是考研前夕,他去学生会办公室拿书,转身就看到常思畏首畏脑站在门口等着他。
“会长,这个……”
常思慢吞吞一步一挪朝他走来,垂着头看不清什么神色,只听见瓮声瓮气的声音,以及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呈在他跟前。
仔细一看,就是这个侏儒兔挂件。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没有接受这个挂件才会变身?”
思前想后,陆衍得到的结论只有这一个。
常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眼眸闪了闪,顾左右而言他:“我的意思是,你变身成兔子后和这个一模一样。”
陆衍皱了皱眉,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你当初说,这个是你室友织的,所以,就因为我没有接受,才遭到了你室友报复性的诅咒?”
闻言,常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绝对没有存过这个心思。
绝对不是这种卑鄙的人。
当时自己太过于紧张,又担心被拒绝,舌头打架不听使唤就借口替室友转送的。
那时总有人在耳边洗脑说陆衍和童沁是一对儿,再加上陆衍考研后就会慢慢减少学生会的工作,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于是她做好这个挂件,希望能给他一份助力。
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心思就是这样,又别扭又矛盾。她其实也知道一个小小的挂件并不能真的带来什么好运,偏偏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尝试一下,抱着自取其辱又跃跃欲试的心态,不给自己留遗憾。
没想到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直言说‘真丑’,瞬间将她那颗玻璃心击个粉碎。
她更不敢开口说这是她亲自做的。
稳了稳心神,常思目光紧紧凝着陆衍,一字一句说:“我只是觉得,可以从这个挂件这里入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入什么手?”陆衍扯了扯唇,从鼻腔内发出嗤笑:“现在人证和物证都有了,如果你这位室友还活着的话,去找她当面对峙不就行了。”
完全是无中生友了。
她摸了摸鼻头,幸好一通电话打来及时地缓解了她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