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浊挠挠后脑勺:“你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的?”
“你还记得人头在哪发现的吗?”
“大街上啊。”沈浊脱口而出,“被秦避打狗嘴里夺下来的。”
“据此推断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我怎么知道!”
裴缜无语:“你是一点儿也不想动脑子。”
沈浊嘿嘿傻笑:“你就直说吧,别跟我卖关子。”
“凶手行凶之后随意将人头抛弃,以至后来被狗叼去,证明凶手胆大心粗,狂悖不羁,处事不谨慎。简单来说是个惊世骇俗之人。而张萤娘,完美契合这些特点。尤其那日的杀狗之举,其癫狂之态简直与凶手如出一辙。”
沈浊半懂不懂:“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仅凭这个怕是说不过去,总得有切实的证据……”
“你倒讲上证据了!”
“不是你说的一切怀疑必须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上,不以证据为基础的无端推测极容易制造出冤假错案。”
“所以我们这就去找证据。”
“哪里找去?”
“白玉堂。”
白玉堂是西市一间生意极好的玉器铺子,专做妇人买卖,铺里的玉镯玉簪尤其出名,论其雕工堪与东市的琼瑶斋比肩。
“白玉镯,单侧沁色,阴线刻蝙蝠一对……”掌柜的听完裴缜的描述立马回忆起来了,“小铺确卖出过这样的镯子,一整块玉料毁出四对镯子,因沁色深浅不同,镯子也各有差异,不完完全全一样,故而有人成对买,也有人单买。”
“凡购买者,可有记录?”
“这个自然。不然不好和东家交差。”
“八月十五以后,何人购买过此镯,烦请查看一下。”
“查起来需费些功夫,二位移步内堂稍坐片刻。”
两人入内堂坐下,伙计周到奉上茶水。沈浊啜着茶问:“你调查白玉镯干嘛,跟案子有关系吗?”
裴缜道:“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买下此镯的人是冯广白。”
“冯广白……可那不是张寡妇的镯子吗?”
裴缜一副你再想想的眼神。
沈浊脑子转个弯,恍然大悟:“你是说冯广白和张寡妇,他们有一腿!”
“还记得刘仵作在冯广白喉间发现的醋芹吗?”裴缜眸色深深,闪过锐利的光芒,“如果当时冯广白不是在自己家中用饭,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他去了情妇家里。”沈浊接下话茬。
“没错。”裴缜说,“冯广白出城治病,本欲顺道拜访好友,不料好友不在家,他紧赶慢赶赶在宵禁前进了城。但是坊门已经关闭,他只好钻穴进城,故而武侯们不曾看到他。其时天色已暗,暮色暝暝,无人看到他,他不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没有返回家,而是去了情妇家里,反正已经跟妻子交代过去处,纵是一夜不归也不会起疑,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