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的年末,就这么莫名其妙又紧张兮兮的过去了。玲珑待在四爷府,什么都挨不到她。她倒是完全乐得轻松,只是天天跟着凌若枫窝在屋里,时不时跟弘历他们玩玩。
这小子现在已经能说能跑,又聪明的紧。玲珑突然想到将来这居然会是个败家子,心里便多了些想要好好管教他的冲动,但这孩子现在怎么看,怎么都不是败家子啊!她顿时也没了法子,只得多让凌若枫教教他。
这么一来,玲珑的小院子真正热闹起来,每天弘历跟着凌若枫学认字,而叶子也在一边听着,似乎很认真。钮钴禄氏还是会经常来。跟玲珑拉拉家常,说说话儿。这么长时间下来,福晋也似乎拿她们再没有办法,渐渐的,也干脆的态度好了起来。
到了第二年正月二十九日,康熙是越想他越不爽,干脆的他胤禩“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
胤禩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并于翌年病倒。本来根本不想再问这种事儿的玲珑,却被胤禛突然求着,让她去看看。玲珑知道他的心思,除了苦笑,也只得无奈道:“四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八爷经过这件事,已经再没有可能了。我的话,您还不信吗?”
胤禛冷冷的看着玲珑的脸,心中却是百味陈杂,如今他是真的知道了。玲珑,真的不会是自己这个时代的人。她知道的未来,实在是太多了,太正确了,每每她让做的事儿,就没有一件会错。
这已经明显不是预言的问题了,明显是所有的事儿,她都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准确。可现在,他实在是不放心,其实倒不是说究竟是不是胤禩究竟会不会如何,而是皇阿玛如今的态度。他怕胤禩会撑不下去。
虽然一直跟他是对手,但他与他,毕竟也是兄弟啊。胤禛看着玲珑,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此时想到这事儿,他突然道:“原来我胤禛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小人啊。”
摇了摇头,不等玲珑说话,胤禛又接着道:“你去看看吧,老八估计难过的很,他从前心高气傲,什么事儿都算计在心里,活得实在太累了。如今皇阿玛又这么对他,虽然真的不是他做的,但他从前的事儿,皇阿玛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你还真以为我胤禛是那落井下石之人嘛?”
玲珑呆了呆,没话说了。原来她以为的没有兄弟之情的皇家,还是有了一丝的情谊的,可惜的是这副情谊,却是必须在将对方斗败之后,才会有的。这是多么悲惨而悲哀的事实啊。
到了八爷府的时候,这里比上次来时更加冷清了。八福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胤禩身边,哪里还有从前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虽然依旧美貌,看上去依旧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却惨白的脸色,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玲珑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她想真正好好的宽慰一下八爷。可如今真正看到他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这么多天,胤禩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淡淡的睡在床上,看到玲珑,眼睛里似乎突然冒出一丝光芒来,但过了片刻,却又熄灭。淡淡的又闭上了眼。
他的这个态度,玲珑真的不好在说什么。只得笑道:“四爷让玲珑来看看八爷,还希望八爷能放宽心态。日子还是要过的。这是四爷送来的补品,还请八爷笑纳。”将东西给了福晋,玲珑便回去了。
如今的她,还能说什么呢?就算真的说了什么,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嘲笑吧。
胤禩于八月底染患伤寒,病势日益加重,康熙只批得“勉力医治”四字,殊是无情。
到了九月十七日,康熙的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因此更是想到了胤禩送的两只快死的鹰,他顿时更加怒了起来。而此时刚好胤禩大病,在御医奏报胤禩病情的折子上康熙又朱批道:“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
虽然当时只有九阿哥胤禟坚决反对让八爷就这么回去,说:“八阿哥今如此病重,若移往家,万一不测,谁即承当。”而康熙反倒推卸责任的说:“八阿哥病极其沉重,不省人事,若欲移回,断不可推诿朕躬令其回家。”
玲珑只得叹息,无情最是帝王家,虎毒尚不食子,可康熙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却接二连三将自己的儿子予以囚禁或责罚,真正可怕。如今看到胤禩这个模样,玲珑更是说不出话来。
胤禩听了玲珑这话,才突然抬起头道:“是吗?你。。。你就真的没什么别的要对爷说了吗?”
玲珑愣了一下,看了看八福晋,又看了看八爷,才突然苦笑起来:“八爷,您知道奴婢要说什么的,又何必如此。当日我早就说过,您活的太累了。。。罢了,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说什么的,奴婢告退了。”
微微一俯身,玲珑转身就想走,却听身后的胤禩突然大吼起来:“是啊!你说我活的累!所以你就想让我从前以后都不用累了是不是?!那爷是不是还该谢谢你个狗奴才?啊?!”
玲珑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荒谬,难不成他竟然以为是自己让人做出的事儿,这怎么可能?他是疯了不成?
“八爷,您总是如此,总以为您想的,就是对的,其实。。。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样。关于那两只鹰,如果就连玲珑都能知道绝对不是你八爷做出来的,精明如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现在,您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是为什么吧!”说吧,玲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