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乾微微点头。
自己曾逃脱了那么多的暗杀刺杀,此次行使西楚,若真的天命所归,相信上天自会庇佑。他日若能主宰东魏,一定要做一个有为的帝王,不辜负父皇所期望。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说:“时候不早了,我的家将也应该在楚魏交界处等我,我们走吧!”
他心里担忧的,是失散了的柳翩翩,也不知道她是否找着了耿如风。
雪地里缠绵初吻(4)
柳翩翩缓缓地睁开了眼。瞧见那个面具男人背对着她在眺望营帐外。
又下雪了,温度越来越低,营帐内却温暖如春,一炉火蓬蓬地燃着,四周一丝儿声音都没有。
柳翩翩睁大了眼睛,床榻旁竟然搁着那把面具丑男划破了她手腕的短剑。她悄悄地将手伸了过去,将短剑操在了手里。
她轻轻走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宇文跋的身后,正欲将短剑对准他的脖颈,他却幽幽地说道:“你杀了我,觉得你能逃得出去吗?”
柳翩翩瞧了一眼外面,雪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铁甲军在巡逻。
他猛然转过脸来,银色面具后那双眼眸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她,他冷冷“哼”了一声,从她手里取下了短剑,“当”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面具丑男,我跟你说,你得跟我去救人,七王爷是你们西楚的贵客,如果在你们地盘上出了事,传出去你们西楚也没有面子。”
宇文跋说:“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个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他是我朋友,所有的朋友都很重要。难道你身边就没有一个重要的朋友吗?”
宇文跋一怔,仿佛自己身边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让自己觉得重要的,谁都是可以被利用的,谁都是可以被随时杀死的。
他转身向帐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
“想救人的话就跟我来!”说完这句话他已经离开她很远很远了。
柳翩翩只得追赶上去,对宇文跋说:“这天气已经够冷的了,拜托你不要阴森森地让我觉得你比这鬼天气更冷。”
“我一贯如此,对谁都一样。”他正欲上马,回头瞧见柳翩翩衣着单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手指一动,让身边一位披着凤凰毛氅的将领奔了过来。
“将毛氅脱给她。”他冷硬地吐出这句话,方翻身上马。
黑衣刺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但慕容乾的影子都没有,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和血迹。
柳翩翩看着满地蓝羽箭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完了,七王爷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丢下我可怎么办啊?”柳翩翩觉得自己就像哭丧的小寡妇一样。
宇文跋仔细查看了那蓝羽箭,不耐地说:“放心吧,你的王爷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蓝羽箭是你们东魏一位叫端木玄的老将军的人马,端木玄虽然总是与我们西楚为敌,但对东魏忠心耿耿,你家王爷一定是让他给救下了。”
柳翩翩顿时觉得心里一宽,双手合十望天:“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回宫吧!”宇文跋跃上马背。瞧见柳翩翩竟然不动。
“你不是要出使西楚吗?随我回宫。”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等王爷。”
宇文跋冷然回眸:“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雪纷纷扬扬飘洒下来,他的眼眸却比雪花更为冰冷,士兵们都打了个寒颤,他们都了解这位主子的暴虐脾气。
世界在这刻静极了,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柳翩翩,这么天真无邪的美少女,顷刻间就要命丧当场了。
宇文跋的马鞭已经高高举过了头顶,眼看着要对准柳翩翩抽打下去。柳翩翩扬起脸,倔强地说:“从来没有人敢对你说个‘不’字——那你现在听到了!”
他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那句话来:“你找死吗?”
“得了吧,我是你们西楚国请来的神医,没有我,你们皇上的病谁治?吓唬谁啊!”
宇文跋的马鞭终于挥了下去,擦着了柳翩翩的头发丝,将她的发髻打乱了,头发柔柔地披散下来。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宇文跋已经弯下腰来,将她拦腰抱住,放在马背上,脸对着地面。
“驾!”他驾着马狂奔了起来,不管不顾柳翩翩两手两腿在那里乱蹬。
“放开我,你这个面具丑男,你这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剩男,太监,衰男……”她的声音叮叮咚咚清脆动听,在寂静的雪地上一路飘扬。士兵们强忍住笑,心想这位暴躁的主子今儿可遇到对手。
宇文跋脸孔不断抽搐,好在别人都看不见,他低声喝骂:“你再不闭嘴,我脱下亵裤堵住你的嘴,你信不信?”
柳翩翩终于停住嘴骂人了,却又抽抽咽咽地哭起来,令宇文跋好生狼狈,这感觉——像是地痞恶霸强抢民女。
“你到底要如何?”他无可奈何地问她。
“我都要被你的马给颠得散架了。”
他只得扶她坐好,将她环抱在前,他宽阔的胸膛贴在她柔软的后背上:“柳骗骗,你不要再生事了,七王爷最后也还是要去西楚王宫的,你不如在那里与他会合。”
柳翩翩一想,倒也是。被圈在他怀抱里动弹不得,她怒声说:“好,我随你去见你们的皇上,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想轻薄本姑娘,我会让你一身痒痒的,下回可不会拿青蛙放到水桶里,我会直接将青蛙塞到你的嘴巴里。”
宇文跋不再搭理他,纵马扬鞭,“日月驹”“恢恢”地叫着,风驰电掣地奔向远远的地平线而去。